六月中旬,平城管辖的各个县镇都贴了一张告示,引来百姓围观。
昭勇将军府招募护卫,十二岁以上,不限籍贯,不管懂不懂得拳脚功夫,只要喜欢习武,不怕吃苦,都可以前来报名。
符合条件者,月银三两,立功另算。
“这昭勇将军是哪一个?”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以少胜多,打的东元屁滚尿流的沈将军,开春时抢来牛羊,发放给百姓的沈将军呐!”
“哎呦!了不得呀!”
“不过,沈将军是啥意思?前几日不是刚刚招了骑兵,怎的又招上护卫了?还必须要女的。”
“这你又不知道啦?你没听小道消息说呀,沈将军啥毛病没有,就是一个爱妻如命,可以说成是惧内……”
“哎哎,这话怎么说的?”
“还怎么说?说的都是真话。我三舅家三女婿的远房表弟就在军营里,你想那是什么地方啊?哪能让女人进去胡闹,那是会扰乱军心,消减气运的。可是人家沈将军就不信那个邪,他家夫人可以随意出入军营。三天不在,两天早早的沈将军就要把他媳妇儿接过去。那是咋稀罕都不够呀!一错眼珠就抓心挠肝啊!”
“那能行吗?沈将军立了大功不假,但任意胡整可不好啊,没人管吗?”
“咋没人管呢?国舅爷就参了他一本又一本呢!听说每一天都有折子往京城里送,都是告状的。但是你猜怎么着?人家皇上就不治沈将军的罪,就放任他想咋地就咋地。那国舅爷没气死啊!”
“哎!这种事儿不能认真纠对错。沈将军的功劳在那里摆着,边关不太平,往后几年还要打仗,沈将军顶大用。别说他只是跟自己媳妇儿太过粘糊了,就是他现在杀人放火,官家也不会治他的罪。”
“哎呦呵,你是个大明白呀,那你说说这沈将军为啥又招护卫,还非得要女的?”
“那还不简单吗?他爱妻爱的疯魔,违抗圣命都要把媳妇儿带到军营里去。你说他能放心他媳妇儿身边跟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有些男人心细得要命。他家媳妇儿出个门,和陌生男人说句话,回家都要受严刑拷打。没想到军功赫赫的沈将军也不能免俗。”
“男人就是男人,种大地的和当大官的,只是身份不同,天性都是一样的。”
传言中的沈将军老霸道了,现实中的沈长戈老憋屈呢!
就比如说吃肉这件事,最能形容男人的心情。
从前,近处守着,远方想着,就是不让尝一口。他虽然嘴馋难受,却不耽误晚上粘枕头就能睡个好觉。
后来,上午亲亲,下午抱抱,突然有一日炖了一大碗,让他尝到了好滋味儿,幸福到鼻涕冒泡,跑到外面连蹦带跳。
可是,等他晃荡回来,肉没了,碗跑了,桌子也撤了,留下一室凄凉。
还想再吃一碗?做梦呢?好几天都摸不着一把啊!
他忙,她也忙。他不忙,她还在忙。
如今,沈长戈守着营帐里的大铜镜,尝够了空闺寂寞冷。
六月中旬招募,六月末凑足一百八十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些生活没着落,又不愿意为奴为婢的。
有跑江湖卖艺,年岁大折腾不起,自愿过来糊弄饭饱的。也有家中贫困,年岁尚小,换不来彩礼,父母逼她来挣银两的。
吴岁晚通通不嫌弃,大手一挥,砸了好几笔银子,在军营附近建房子,买草场,蓄马匹,把那些老老少少养了起来。
然后,又以春善堂,米行,药铺的名义,去其他边城再贴告示,大量招女护卫。
七月中旬,沈夫人的女兵人数达到三百人,她暂时撤掉了告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更要防备有心之人破坏。
要知道,从艰难起步到初见成效,再到顺利经营,一个多月的谋划,全部是在庄致康与谭启赋的监视之下。
一个女人不守礼法,花样百出,你夫君官位高,偏要护着,大家伙儿忍了。
仗着你夫君的便宜,在军队旁以练兵的方式训练女护卫。你夫君能耐强,大家伙儿 睁只眼闭只眼,也忍了。
但你作为官员家眷,尤其是武官的家眷,招护卫,招完训,训完了招,一波又一波,是何居心?谁家护卫个内院,能用上几千人呢?
明明就是借着招护卫的名义蓄养私兵,沈家有谋逆之嫌。
一个大帽子扣过来,朝里朝外的乌合之众,有关无关都会明里暗里的使绊子,吴岁晚的前期投入都会打了水漂。
咱们万事不着急,鸟悄地捅咕,终有一日会来个一鸣惊人。
她要用实打实地功绩,让那些酸儒乖乖闭上嘴。让天下人知道,女子的路,不只有独木桥,还有阳关大道。
这一日,沈长戈训完他的沈家军,回到营帐洗了冷水澡。梳完头发,衣服穿到一半,突感室内空旷,顿时愁绪百转,不由对着铜镜唉声叹气。
想媳妇儿啊!不能说啊!不能去看啊!她还不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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