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诸位仙家弟子交代前因后果。
“我和师兄好不容易救下这两个小娃娃,要帮人帮到底——虽然没有灵根,在县城找事做讨生活,偶尔来武灵山上帮忙扫地擦桌,也可以挣点外快,嘿嘿..”
说到此处,陈富贵阵阵发笑。
“找个借口多塞点钱,小孩子没了爹娘养育,绝不能饿死冻死——要傲霜长老帮忙照顾,他们读书认字,长大了也是佩县的栋梁。”
“富贵总管。”元英只觉得荒谬:“既然这两个贱...”
说到这里,陈富贵突然抬头,两片眼镜里,蓝汪汪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毒凶悍。
“这两个凡人...”元英立刻改口:“和武灵真君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私生子,他们受了恩惠,就应该报恩。反而给药师长老添麻烦,要讨得更多好处——岂不是倒反天罡。”
陈富贵:“那是闾丘无忌和两仪仙盟欠他们的...”
元梅脸色剧变,元英坐立不安。
在场所有的修仙人士都感觉背脊发凉,听不懂这句话,好像和富贵总管说着两套语言——璇玑星天仙究竟在想什么?
元英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欠他们的?”
“要我给你算一笔细账?我这个人最会算账...”陈富贵敲了敲桌,要两位仙姑提神醒脑,把耳朵洗干净听好:“武灵山的守护神还在,哪里轮得到黄鼠狼来吃人?”
“两仪仙盟给黄沙妖魔发仙服,送诰命敕文——它的妖怪子孙披着人皮纵马行凶,县丞为虎作伥把他们的娘亲蒸了,这笔账应该算在谁头上?”
“为了钱,为了这些灵石,有多少李成峰和王小河要死全家?”
“这公平吗?”
陈富贵双手互抱,满头的白发尽显老态,他才二十四岁,来到西北荒地以后,见了太多太多人间惨剧。
“你们是仙人,不用和凡人讲什么公平,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或许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这些弱者就应该被淘汰,或者用另一种方式来供养强者。”
“两仪仙盟的门派代表们,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要好处占尽,但是不能坏事做绝。”
富贵唇干舌燥,在满屋子金丹元婴前辈的灵压面前,他没有半分退缩避让,既不好色也不胆小。
“你们向西北荒地上挣扎求存的芸芸众生索取了太多太多东西...”
“你们把妖魔当成狼狗,放狗咬他们,逼他们下矿,要地方国王配合,乡绅土豪来囤积粮食反复盘剥,多少人因为冬天吃不上一口饭,被逼得卖身为奴?”
“你还要骂他们是泥胎贱种,连人族都不算。”
“代我多愁善感的师兄讲几句话——”
“——我没有那么好,但我师兄是个好人。”
“除了动用仙法屠戮百姓以外?你们有什么坏事没做过?”
“我只是觉得,小河和成峰不能死,如果他们死在养心殿厢房门前,有很多血就白流了。”
“你要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今天你走运,元英仙姑。”
陈富贵指着两位宾客的鼻子,从元英开始,从元梅结束。
“还好傲霜长老把法器拦住,你没有得手,否则五气朝元宗的各位同道——你们别想下山,都要留在药园里当肥料...”
此话一出,元英火气上涌,她心想一个筑基天魔后裔,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说话。
“开府总管,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富贵身后突然多了一个武灵真君——
——罗平安来得悄无声息,又快又安静。
“我今天把话说明白。”富贵接着讲:“你就是一条母狗,狗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李王两家的小娃娃是武灵真君的善功,伤了善功一根毫毛,我把你丢进锅里炖烂了喂黑风!”
“要你跪到兰傲霜长老面前,给她磕头谢恩——谢她救命之恩呀。”
三十三支法剑吐出乾金电光,地磁之力引动房室里六位客人的须弥芥子。罗平安没有说话,却什么都说了。
“不提佩县地方这两个小孩。”陈富贵拄着椅把往前探身,又一次指着元英的鼻子:“你要有本事活着下山,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别以为自己的性命多娇贵——杀人就要偿命,杀良民要死全家的。”
“两仪仙盟在西北拿走多少东西,我陈富贵总有一天要亲手取回来。”
武灵真君浑身散发出凌冽杀气,炙热滚烫的三昧神念掠过元英道人的脸颊,她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气脉都开始梗阻。
铁杆兵还没有现身,只凭借元婴期气机锁定,这三十三支浸磁法剑构成的七绝杀阵,各处阵基阵眼已经落位,再没有飞空逃窜的机会。
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和武灵真君斗法,连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对比元英师姐,心思细腻的元梅师妹早一步低头认错,扑通一声跪倒在武灵真君面前。
“前辈!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元英跟着跪下,连连磕头,脑袋砸在青砖上砰砰响。
“我知错了!求武灵真君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