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笑罢后继续说道:「我没有什麽不得已,我都是主动的。我直接跟他们摊牌,你们怎麽搞,老子不管,老子必须分十个举人名额,要不然这桌菜,大家都不要吃了。
他们怕鱼死网破,就捏着鼻子答应了。我人还没到南京,就把消息放出去了,想不到天界院最先找上门来。
这些秃驴,消息真他娘的灵通,生意做的真他娘的大,恐怕西天的佛祖都要靠他们吃饭。
不过我还是要些脸皮,想着钱也收,也真心想着点几个有真材实料的秀才。于是就叫人给看中的几位秀才捎去口信,你们准备好钱财,我给你们谋一份前程。
结果这些穷措大,一毛不拔!
他妈的,我担着天大的干系,从那些家伙手里抢来十个名额,是要挣钱的,不是来做善事的。你们不给钱,那我只好给那些愿意给钱的。
他们玩得巧妙,风雅之间把行囊塞满,还纳了如夫人,然后转头说我吃相难看。玛德,五十步笑一百步,我吃相难看是贪,他们吃相优雅,就他娘的不是贪?」
阮仁道笑得越来越开心,眼泪水都笑出来。
「事到如此,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落了水,你们一个二个的全都不要还干着衣服鞋子。老子把你们一个二个,全部咬出来.
风雅,到了大牢里,你们他娘的再给老子风雅啊!」
阮仁道自陈结束后,其馀六位案犯陆续自述陈词。
有一人死扛着不认罪,完全属于死鸭子嘴硬。
其馀五人就痛哭流涕,或说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八岁孩童,请主审同审老爷们高抬贵手。或说自己迫于无奈,完全是被江南这些斯文败类拖下水.
是夜,借住在拙政园的王世贞等人聊起这件案子,担心不已。
几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件案子,把此前光鲜亮丽的东西,全部扒拉开。
数万诸生和秀才们,他们会把自己中不了秀才,以及中了秀才却中不了举的根源,全部怪罪到名士大儒,和他们身后的世家豪右头上。
「天崩地裂啊!」王世贞感叹道,「没有数万诸生秀才们支持,缙绅们是独木难支。」
王世懋点点头:「没错,吏是官府的亲民官,那麽诸生秀才是名教的亲民官。没有诸生秀才支持,缙绅们嗓子喊哑了,普通百姓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听到了也听不懂。
现在隆庆元年南闱舞弊案,把诸生秀才与名士大儒之间,硬生生撕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正说着,一人匆匆跑来,正是王世贞的好友,苏州府同知。
「元美,不好了。」
「怎麽了?」
「刚刚在苏州府衙大牢里,阮仁道服毒死了。」
众人闻声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居然还有这事?」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唯独王世贞喃喃地念了一句:「黔驴技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