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林小姐实在不想浪费这么美好的时光,心头一热,往手里哈了口热气,问:“呼……我们要去哪?”
凯尔文沉默片刻,把着方向盘答:“峡谷巷。”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抛弃这么好的工作呢。”林小姐微微笑着,点头,“那我也不干了,和你远走高飞。”
玻璃上,对面的她也在对她笑,但他没有笑……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峡谷巷很危险。”“但你会保护我,对吧?”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
“我也不是要赖着你不走啦……我也出过很多峡谷巷的任务呀?而且我以前还干过流浪商人,拖着一辆小车卖卖饼干牛奶,顺便搜集搜集情报……反正我们不用再当特工啦。”
她越讲越有感触,手也越来越暖和。
“我们可以一起开家移动小卖部,就在你这辆卡车后边儿,卖卖方便面和火腿肠,打点打点人情,困了累了在车上倒头就睡,安安生生过日子,没人能打扰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突然,凯尔文一脚刹车踩了下去,靠边急停。
林小姐猝不及防,前后剧烈摇晃,脑瓜回弹砸到软垫上,嗡嗡响。
扭头一看,他表情严肃,披上了一件破布雨披,看了看时间,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别过来。”他冷冰冰地说着,重重摔上了车门。
“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吧……”林小姐拧紧了眉毛,抿抿嘴,叹息,眼眶湿润了,看着颤抖的手,“这真的是我的愿望,做做小生意,不用赚大钱……”
她抬起手腕,抹抹眼睛,看向车下。
凯尔文往前走着,似乎要去见人。
肯定是去接他妹妹吧……
可当她往侧前方,远光灯照着的道路中央一看,手猛然一颤,脊椎立刻和灌了醋一样酸了起来,睁大了眼,试图看清。
前方的道路没有路灯,也没有车灯,一辆车也没有,只有一个人,看色系,貌似是集团军的。
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能是来干嘛的?
“‘秃鹫’?不对……看上去不像……”她手心已经满是汗了,拿出手机,想拍照放大看看清楚,却在镜头对上的一刹那被直接关机了……
这下她更害怕了。
“秃鹫”是司令部的亲卫队,凌驾于其他集团军之上,级别R50起步,负责处理叛逃的队长或高级官员,非必要不露脸。
哪怕是消息灵通的她,也只是听过有关他们的只言片语。
面前那人,虽然穿着“秃鹫”特有的铆钉军靴,锃亮发光,但并没有穿他们的盔甲,而是穿着一件庞大厚重的袍子,两枚肩章高高挺起。
他双手背在身后,空荡荡的袖子则搭在身体两旁,背着一把奇长的,得歪成四十五度角才能背起来的长剑,纳在鞘中,尽显威严。
最重要的是,他隶属绝密的司令部,却没有戴头盔。天太黑,车灯也照不清他的脸,只能依稀看出,他的左眼罩着眼罩,黑色的。
此人级别绝对不低,因为她真的没见过……
凯尔文走近些许,到了可以说话的距离便站定了。
“有何贵干?”他没有丝毫胆怯,直面光明之上的黑暗。
“为R公司剔除肿瘤。”很沧桑的声音,听上去都四五十岁了,那还能待在战力要求奇高的司令部更匪夷所思了……
“何来肿瘤之谈?”凯尔文微微摇头。
“抑制生长的肉块,即为肿瘤。”对方如山一般耸立在对面,“你们肆意毁坏我司的调查成果,阻碍我司扩张的步伐,此非,何为?”
“我从未对公司怀有任何非分的想法,恰恰相反,从入职至今,我没有一刻不在为R公司效力。”凯尔文也寸步不让。
林小姐紧张得不得了,啃着安全带,生怕下一秒就来一场大爆炸。
“谬论。汝出于个人私利,篡改并毁坏有关赫尔墨斯之眼的资料,还妄图逃之夭夭,何等〔傲慢〕。”沉重的一跺。卡车都被颠起了些许,跟着高速路一起摇晃。
“异议。”凯尔文同样跺脚,却踏平了振动,似乎有所顾及,但并非在对峙,“毁坏是集团军的行为,逃亡则是出于集团军违背协议仍旧追杀我的行为。”
“你何时学会同〔虚饰〕那般搬弄口舌了?”对方似乎刺来了凶狠的目光,气势如洪水般席卷而来,一下子就把林小姐的气势刮倒了,“因为一只可悲的海生种吗?”
如果凯尔文不在的话,她现在恐怕会抱头痛哭,瑟瑟发抖。
“至于篡改资料,确是事实,但这也是出于公司利益着想。”凯尔文提高音量,夺回了他的目光。
“破坏我司的前途与未来,断绝人类探索海洋的步伐,也是我司利益的一部分?”
对方根本没有动手,身后的刀鞘就亮起荧光,圆舞一圈后,砸入高速路之中,就像一道雷霆,扩散出气浪,把隔离网吹得摇摇欲坠,滋啦啦飙出电火花。
深蓝色的裂痕从彼方扩散开来,抵达凯尔文的脚边,却似乎遭遇到了阻碍,无法前进,但也并不妨碍它向其他方向扩张。
腿在发麻,空气在电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