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守卫禀报完,县令赵海龙扬了扬眉,饶有兴趣的说了句:“哦?看样子这位楚王殿下是微服来到镇远的咯?有意思。”
“那大人……”守卫擦了擦头上的汗:“楚王殿下的马车还在外头等着呢,咱是不是立刻请殿下进来?”
“那是自然。”
赵海龙虽然这么说着,但那依旧悠闲的模样却并不着急,好像府邸外头被人晾在那里的,不是什么王爷,而是一个举无轻重的人一般。
守卫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这大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苦的可是他们手底下的这些小喽啰啊!
眼见赵海龙站起了身,守卫连忙点头哈腰过去问:“大人可是要亲自出去迎接楚王殿下?”
“你们将人请进来,好生伺候着,本官身体有恙,晚些再来拜会。”
说完赵海龙便走了。
一炷香之后。
楚遇坐在赵县令的府邸正堂上喝茶,姜渔和罗七分别在他两侧,但由于姜渔的身份并不是随从,说起来还是位正正经经的女御医,所以便也坐在楚遇身边的座位上。
楚遇喝了一口茶后,轻轻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幽道:“好茶,好茶,没想到出了京城之后,在这镇
远县还能喝到如此极品的贡茶。”
边上的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讪笑着不敢说话。
楚遇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们县令地位不高,权利不大,但所用的东西,所住的宅子,却样样都是极好的。
管家心知肚明,但见楚遇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和不满,饶是他察言观色乃是一流,但此刻也读不懂这位慵懒散漫的王爷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渔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说白了,她仅仅只是一个挂职的女御医而已,为啥要和楚遇一起来人家这知县府上?
这不是多管闲事了吗。
明明在到了镇远县的时候,就应该和楚遇分道扬镳才是。
但……如今这镇远并不太平,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人抢,她若是一个人去住客栈或者是驿站,危险性太大太大了。
就算姜渔防身的东西也不少,但总归她一个姑娘家,要是真遇到了穷凶极恶之徒,也只有吃亏的份啊。
所以来这儿,也算是为了自保吧。
姜渔想的飘忽,突然听身边的楚遇又一次开了口:“听闻赵县令抱恙在身,想来近日是为了镇远县百姓饱受饥荒之事心力交瘁才病倒
的吧?”
楚遇似笑非笑。
边上站着代为接待的管家愣了一愣,随即顺着杆子往上爬,恭谨道:“知县大人一番作为,忧心忧民,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能救得百姓于水火,自然是应当的。”
“好一个应当。”
楚遇淡淡喝了口茶,难辨情绪。
管家一身冷汗,见楚遇不开口,他便也缄默,不再言语。
说实在的,楚遇直接登门实在让人难以预料,原本以为他的亲王仪仗队没有那么快到来,所以整个县令府上的人都没有做准备。
如今见楚遇不但来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就来了,着实叫人难以揣测他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在亲王仪仗之前,会有衙役们扫清路障,营造出一个太平的镇远县风气,但如今这么一看,也不知楚遇到底来了多久,又看了多少的事情呢?
管家默默盘算着。
就在这时,身为镇远县的县令赵海龙终于姗姗来迟,一边疾步而来,他一边连连咳嗽,一见到楚遇时,立刻跪地叩拜。
“镇远县县令赵海龙见过楚王殿下!”
楚遇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开口叫人起来。
而他不开这个口,赵海龙便不能起身。
姜渔在一
边坐着,只觉得这位赵县令活该。
从他们进来也有好一阵时间了,这个赵县令只让一个管家过来候着,自己倒是借口身体抱恙这么久才来。
想必这不是身体抱恙,而是故意装病来迟,晾一晾楚遇,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
好半晌后,楚遇这才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赵县令快快请起。”
赵县令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在镇远县一手遮天,还真没给谁下跪过这么久。如今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只觉得腿脚都麻木了。
这楚遇,还真是半点面子不给他留啊。
纵使心中极为不满,但赵海龙面前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王爷怎么都没有招呼一声便来了?真是让下官措手不及,不瞒殿下所言,下官这几日操劳过度,身体抱恙这才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他说的情真意切。
楚遇点点头,也说的情真意切:“赵大人为了百姓疾苦,本王自然是感动的,既然大人身体抱恙,刚好本王身边有位御医,不妨让姜御医给赵大人看看。”
说完他转头看向姜渔,悠悠笑道:“姜大夫,你医术高明,去给赵大人看看吧。”
在别人看不见的
角度里,楚遇还朝着姜渔眨了眨眼。
姜渔眼角一抽,顿时明白了这腹黑狐狸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