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云泓和司徒明就是这么对待她的,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全都强行加诸于她身上,他们煽风点火,这群又善良又弱小又愚蠢的百姓就会如蝗虫一样把她掩埋。
前世,她死的那么惨,这些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前世,她可不止一次义诊,分文不取。
前世,那些受过她恩惠的人,最后说起她的罪行时,也这样的言之凿凿,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甚至还有人说,早在她义诊的时候,就看清楚了她的嘴脸。
前世啊前世……
云倾挽眼底满是冷笑,遥遥看向大堂上的云泓。
这一世,她要让云泓也尝尝这种滋味儿!
云泓是个浑蛋,可是,楚都也不是没有人受过他的恩惠。
云泓风光时,他们拍他的马屁,恨不得让他多看上一样,自己就能摆脱生活的困境,飞黄腾达。
如今呢?有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上一句话?
这就是人性,是世态炎凉。
她早就看的透彻。
冷不丁的,耳畔传来楚帝的声音,“容卿,你在想什么?”
云倾挽回过神来,摇头,“我在想,弱小是一种原罪,有的人也会恃弱而凌强。他们也会认为强者的怜悯和帮助是理所应当,更会觉得自己的懦弱和动摇也是理所应当……
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就
比如前世,这群人的逻辑最初是:你医术这么高,就应该普世救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见死不救就是你的罪孽,你愧对苍天赋予你的一身医术。
那时候,他们以此绑架她,让她没完没了的义诊,谁有事都敢找上门来。
可后来她出了事,司徒明冤枉她的时候,却风头迅速调转。
恶劣的人索性把她当成仇敌,懦弱的人索性告诉自己:我只是个草民啊 ,什么都改变不了,抱歉……
他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处死她的那张万民书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齐心协力的把她推进地狱。
之前,她义诊的时候,都会问清楚病人姓名,在药方上面规规矩矩的写上他们的名字,避免失误。
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在那万民书上,看到了那么多熟悉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魔咒一样,那么多,像是毒虫一样将她掩埋……
她曾带给了他们光明,他们却回馈以黑暗。
云倾挽的情绪很不稳定,楚帝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难免有些无措,“容卿,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何会产生这种极端的想法吗?”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云倾挽的手臂,“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世间之事难得糊涂,看的太透彻,往往意味着曾经锥
心刻骨。
每一个弄权者都清楚那所谓的民意,可是,利用是一码事情,蔑视与讽刺又是另一码事情。
容卿这种,分明就是曾经被万箭穿心。
楚帝的反应也过于强烈,把云倾挽从那种极端的情绪当中拉出来了一些,她叹息一声,道,“不知为何,想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转而,有扭身看向楚帝,自嘲而笑,“我在用自己最痛恨的方式对待敌人。”
“……”楚帝觉得此时此刻容卿很伤心很伤心。
他打量着那少年皎月一般的面孔,觉得心里很疼很疼。
那张脸像极了眀澜夫人,他也确实感恩于容卿,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友人。
此时看着她,楚帝突然觉得自己的困惑或许不算什么,他突然道,“容卿,你年纪还小但想法却犀利,有些事情看的太透彻,有些事情却看的不够透彻。
你不说,兄长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
但是,人总要学着和自己和解,学着照顾自己的心情,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尽量的。”云倾挽有些感动,轻轻点头,道,“本来兄长是来找容卿谈心的,谁料最后竟是变成了兄长安抚容卿了。”
“你我之间,计较这个做什么?”楚帝叹息一声,“我春秋之际遇到你,乃人生一大幸事!
你可知道,若是换做旁人
,我早就起了强行留他在朝辅佐我的心思?
但是你啊……我怕留下了你,反而失去了你。”
“兄长厚爱,容卿铭记在心,永不敢忘。”云倾挽转身冲他拱手,心中泛起了一种很特殊的情愫。
她能感觉到楚帝对她的珍重。
这份小心翼翼,她觉得弥足珍贵。
仿佛此时此刻,他真的如同父兄了。
同时,她也有些佩服楚帝的为人了。
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楚帝做的实在是太优秀,毕竟他的权势太大了,只要他放纵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就有能力去强迫别人。
可是他却偏偏没有。
对眀澜夫人如此,对南湘如此,对她容卿如此。
前世今生,云倾挽第一次对人生出了一些臣服之心。
而两人正说话时,大堂里面突生变故,云泓好似被赵之恺激怒,他砰一声把惊堂木甩在了赵之恺脸上,怒喝一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