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亨心里更愧疚了,他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甚至都想掰开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什么!
看人家可怜?谁不可怜,他闺女才是那个最可怜的!
“如果我从前是个杀猪的就好了,瞧着那场面,我肯定不怕。”谢亨说着,看了看女儿,“闺女啊,你……你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颂音不解。
谢亨张了张嘴:“婚事啊……你比月儿还大几个月呢,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今儿当着大家伙的面砍了那宣二公子,往后还怎么嫁人呐……”
“父亲是打算将我赶出家门了?”颂音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了。
“那当然不是!我就是担心你的将来!”谢亨立即摇头。
“我的将来……我心里已经想好了,没有嫁人这一项,您有这闲工夫胡思乱想,不如去后厨杀猪练练胆子。”颂音说着,昂着脑袋,神色轻松,“这种话,听一次就够了,爹,别说第二次,没有必要。”
“……”谢亨一脸老实地点了点头,心里更惆怅了。
不想嫁人,还不让提……
这个时候他还不敢张嘴劝……这到底谁是爹啊?他觉得自个儿这爹当得活像是个孙子。
而孟氏此刻则是一脸的庆幸,脑中只想着两个字:命好!
她命好能嫁给谢亨,也是命好,遇到颂音的时候,没和她死磕。
幸好她脑子想得清楚,知道要和颂音和平共处,要不然躺在地上的汩汩流血的人,肯定有她一个。
“老爷,你那原配大夫人真是对得起你谢家……哎,这要是活着,腰板得挺多直啊……”孟氏唏嘘了一声。
羡慕。
当然,她不是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月儿很棒了,但是她和谢亨的儿子就差太多。
孟氏往儿子身上瞥了一眼,发现这小子小脸惨白,似乎也是被吓得不轻,不用猜,这脑子里也是在回忆之前的事儿。
孟氏拍了儿子一下:“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提剑对你大姐动手的时候,真是多亏了人家不计较,否则你命早没了!”
“娘,我大姐真是……好骁勇啊……今儿这事儿,要不是我大姐,我爹肯定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您说,我和我大姐也不是一个娘生的,她以后会不会烦我,想把我弄死?”谢寄言想着,打了个哆嗦。
孟氏捶了他一下:“想什么呢?那宣霆是要杀你姐姐,你姐姐才这么对他的,只要你恭敬、再恭敬,她才不会这么对你呢,当然了……你若是能学得聪明些,好好读书,有点用,你大姐或许还能高看你几分。”
谢寄言撇嘴。
不是他不想读好不好?
他记得大姐说,他再读四五十年,或许也能有点成就……虽然听上去让人两眼一黑难以接受,可他好像也没别的出路,大姐都不打算嫁人了,他若不读书,那可就得在家对着大姐干瞪眼了……
这么一想,谢寄言咬了咬牙,读五十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将来不做官也行,他读一辈子,老的时候去做个教书先生!
……
颂音回院子里之后,没一会儿便又出门去了医署,而不到一天的时间,宣霆被废的事儿,便已经传到了京中各家耳中。
无人不惊。
初闻这消息,很多人还以为宣霆遭受了什么意外,再仔细一问,这才知道人是被宣大将军送到谢家受罚了,前因后果一打探清楚,众人已经不在乎宣霆如何了,满脑子都是谢家大姑娘砍人的场面。
而且宣大将军带着儿子去医馆包扎了,听闻手脚全废,再无痊愈可能!
宣大将军心狠,谢家大姑娘更狠。
偏偏这位大姑娘竟还是行医之人……
一夕之间,各家父母都对儿女做了警告,让家里孩子离这谢家姑娘远一点。
这废人手脚的消息都还没平息,谢寄凌成了独孤将军义子的事儿又传开了。
“这兄妹二人都是狠辣角色,这谢寄凌得了这么个后盾,若不出意外,往后的仕途必然会一帆风顺,这谢家……从今日起,只怕今非昔比,谢亨是无能了些,可有这一双儿女撑着,还要风光一阵……”
“可怜了宣家二公子,从前多么神采飞扬的一个人,走错一步,往后……再无什么可能了……”
“……”
宣家,别院。
宣大将军回来之后,便叫人将院子收拾了出来,他说不认这儿子,不是说说而已。
别院附近都是宣氏族人的住处,他也已经与族人说明了情况,将宣霆从他这一支划了出去。
但这人如今已废,总不能丢出去不管,所以他便叫族人看管照顾。
“儿子,你还小,如今或许会恨我,可将来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为父别无选择……”
周边没有外人,宣大将军也没遮掩,他颤抖着拿出那木盒,叹了口气:“你将那两个女子看得太简单了……”
“那蒋家姑娘用的是美人计,三两下哭诉,便将你迷得失去了判断,情关难过,若纵容下去,你会为了这个女子,将我宣氏全族都搭上,而那谢家姑娘……”
“她性子坚定狠辣超出常人许多,观察力更是极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