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兵马司守备林轩当场点了两标军士共二百人,和王府侍卫一道,迅速围住了县衙。
湘王骑在马上,抬头望着“襄阳县衙”的匾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对韦长安下令:“韦虎头,上前叫门!”
韦长安腰挎直刀,三两步奔上了大门台阶,用力拍打着椒图门环,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拍了四五下,大门“吱”地开了条缝,门子探出头不耐烦道:“何人胆敢在外喧哗?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
韦长安根本不和他废话,猛地推开大门闯了进去。门子吃不住力,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哎哟”直叫。刚要起身叫骂,就见大门外密密麻麻全是官兵,赶紧把吐到嗓子眼的话又吞了回去。
林轩点了五十个军士,士兵们举着火把迅速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把县衙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襄阳太守安德全得知王爷急召,忙带着四五个衙役,连轿子也不坐了,骑着马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县衙,刚好见着士兵冲入县衙的场景。
湘王将安德全唤至身边,自嘲道:“本以为城门口钓的鱼已经不小了,没想到还有一条真正的大鱼,就在你我眼皮子底下藏着呢。”
“黄县令?不会吧!”安德全震惊得无以复加。
湘王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安大人啊安大人,稍安勿躁,等下便知真相如何。”
安德全后退半步拱手道:“下官以为王爷还是回府里等候消息为好,毕竟围攻县衙不是什么光彩事,传出去对王爷名声有碍,就怕……”
“无妨。”湘王打断了安德全的话:“本王就是想看看,此人如此隐忍,到底有何图谋。”
“啊!——”县衙里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刺破长空。
安德全一听声响,担心入内的兵丁惊扰女眷,也顾不得湘王在旁,急忙冲入县衙看个究竟。待到了后堂,只见韦长安腰挎直刀,和五六个军士站于左侧。右侧一个正值桃李年华的女子坐在地上呜呜哭着,女子脚边赫然躺着一具无头死尸。
尸体头颅此刻已被割下,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上,而四周墙面上满是飞溅的血迹。
安德全手脚冰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失声道:“黄……黄县令?”又转问韦长安:“怎会如此?发生了何事?”
韦长安神色凝重道:“入了县衙,林守备带人去拿刑吏,黄县令家眷正好出来被我撞见,便遣她来寻。谁知门一推开,就见着眼前这具尸首。下官看血迹尚未完全凝固,应是刚死不久。”
安德全看那女子梨花带雨,尚有几分姿色,年纪却不似原配,只得试探道:“黄县令突遭不幸,还请夫人节哀。”
女子收住哭声,趴在地上回道:“奴婢当不起‘夫人’二字,奴婢只是黄大人的妾室,伺候黄大人日常起居饮食。”
安德全倒是知道,朝廷严禁六品以下主官携带正室出任地方,于是再问:“你在内堂难道就没听见什么动静?”
女子抽泣道:“奴婢一直在偏室待着,未曾听到什么。直到刚才外边闹哄哄的响,出来才见到将军。”说完又哭了起来:“竟发生这样的事,夫人知道了定饶不了奴婢,怎生是好?”
安德全正想宽抚几句,就见守备林轩匆匆入堂禀道:“大人,刑吏房内空无一人,只在床上发现一封书信。”说完才看清屋内的惨像,暗道这群前朝谍子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辈。
安德全迎着灯火拆开书信,见上面寥寥数语:“本已一别,何须再送;人头一枚,聊表谢意。岂知螳螂捕蝉,而黄雀在后?”
安德全看完大惊失色,一边向门外跑去一边高声呼喊:“快护驾!王爷有难!!”
赵无患在县衙外陪着湘王等待消息,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无聊难耐,在那挠头瘙痒。
湘王见他那副浑身不得劲的样子,心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便说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于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赵无患一听这话,立马恢复了那老气横秋的样子,正色道:“师父说为民除害乃替天行道!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要赏赐呢?”
湘王见他一本正经的端着,心里暗自好笑,打趣道:“不愧是行侠仗义的少年郎,不要便罢了!倒是显得本王肤浅了。”
赵无患没想到装这一下赏赐就要没了,正想找个借口反悔,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微弱的破空声响起,赶紧用身子撞开湘王,大叫道:“王爷小心!”
话音刚落,身边侍卫扯着衣袍一把将湘王拖下马来护在身后;另一名侍卫拉开硬弓朝着身后房顶就是一箭,可惜夜色昏暗未中目标。
房顶上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沙哑挑衅声:“原来是你这小子两次坏了老夫的事!宋家狗贼,人头暂且寄你项上,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哈……”
巡城兵马司的军士们赶紧寻着声响追击过去,王府侍卫则围着湘王小心戒备。
湘王挣脱侍卫,来到赵无患身边,见他左肩上插着一把柳叶飞刀,血已染红了四周衣衫,忙关切道:“可有大碍?”
赵无患挨了一刀正疼得龇牙咧嘴,听到王爷关心才想起来查看伤口。见出血鲜红且无麻痹之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