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裴慎言和大郡主站的位置,差不多是面对面了。
裴慎言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大郡主。
大郡主今天穿一身浅粉绸缎衣裙,头发乌黑油亮,像桃花仙子一样俏丽可人。
她站在一众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得裴慎言目光发直。
大郡主抬头时,正好看到裴慎言一瞬不瞬瞧着她的目光,气得她一个眼风刀子狠狠扫过去,裴慎言吓得慌忙低下了头。
一对新人站在礼堂中间,礼官兼媒人秦里正,笑呵呵念了祝词后,又念道,“新人,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大家的笑语声中,两个喜婆催着二人进喜房。
盖头遮着柴娥英眼前大部分的视线,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觉得走哪儿都看到脚,走哪儿都听到笑语声。
好在有喜婆搀扶着,有世子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至于摸瞎绊脚。
李家的宅子并不算大,从北院正屋走到南院正屋,没走多久就到了。
柴娥英听到喜婆笑着道,“新人,到喜房了。”
又听一声吱呀的响声,挡在柴娥英眼前的一扇门被推开了。
喜婆将柴娥英送进了屋里,两人双双笑道,“恭喜两位,贺喜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有劳两位阿婆了。”世子微笑道,他从袖子里取了两封红包送上。
两个老妇人一阵欢喜,又说了好些个恭贺话才离开。
世子将门关了,走来牵柴娥英的手。
他发现柴娥英的手在微微发颤,忍不住轻轻笑了声,“这里就我们俩。”
这话说的!
柴娥英的脸又红了。
就他们俩了,他是不是要干点啥事?
关于夫妻那点儿事,姜嬷嬷对她说了许多。
她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但真到了这一天,她却又忐忑不安起来。
这会儿天才刚刚到傍晚,才刚掌灯时分,还没有给公婆敬茶,李兴茂不会这么急吧?
她还没有准备好……
柴娥英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兴茂将她牵到床边,拉着她的手和她并排坐在床上。
柴娥英更加慌乱起来。
抓着裙子摆的手,都快将裙子抓破了。
“李……李大哥……”她紧张地去拉李兴茂的手腕。
李兴茂揭开了她的头盖,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啦?”
柴娥英的病完全好了后,气色恢复正常,瘦削的脸长得圆润了不少,头发的发量也多了起来,发髻上的珍珠头冠,在桌上一对喜烛的照耀下,闪着亮闪闪的光芒,描了黛眉抹了浅浅胭脂的脸,像粉色的荷花花瓣。
她垂下的眼睫毛在乱颤,显示着她内心的慌乱。
“天还没黑……”柴娥英小声说道,双手紧张地抓着李兴茂的手,“等天黑……”
李兴茂听得一愣,没一会儿又恍然大悟。
他反握着柴娥英颤抖着的小手,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我们只说说话。”
“哦……”柴娥英吐了口气,心中顿时轻松了一少。
不过,依旧不敢抬头看李兴茂,依旧只低着头,扬着唇角,浅浅地笑着。
一向快言快语,胆大得敢跟柴二姑娘对打对骂,敢大闹柴二姑娘婚宴,提着绳子找柴二老爷要回嫁妆的她,这会儿竟语塞了,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李兴茂低着头,瞧着她的脸,故意逗她,“我是不是接错了娘子?”
“啊?”柴娥英听不懂,抬头看他,就看到一张俊美得不像话的年轻男子的脸,正笑意浅浅看她。
从今天开始,这男人是她的相公。
柴娥英的心头,又是一阵乱跳。
“什……什么?”她眨着眼,愣愣看着李兴茂。
“我记得,我要娶的娘子一向胆大,今天接来的却是胆小得像小兔子的姑娘,我是不是接错了人?”李兴茂调侃着看她。
柴娥英红了脸,嗔着道,“李……李大哥。”
语气在撒娇。
李兴茂莞尔一笑。
“我们成亲了,该叫名字了。”李兴茂握着柴娥英的手,看着她,“我在晋地出生,一位堂伯父给我取了字,叫晋,你叫我晋吧。”
柴娥英眨眨眼,“晋?我没听玉竹她们说起过呢。”
“妹妹们年纪小,当然不知道,父母只叫我大郎或老大,弟弟妹妹们喊我大哥,可你和他们不同,你是我妻子,你该喊我的字才是。”李兴茂微笑道。
柴娥英咬了咬唇,目光幽幽看着李兴茂,“你的字,还有什么人知道?”
李兴茂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忐忑。
他握紧她的手,“没怎么听人喊我,旁的人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他说的是实情。
因为身份原因,从出生起大家就喊他庐陵王世子。
父母喊他大郎,弟妹们喊他大哥。
先皇赐的字“晋”,没什么人喊,知道的人一定不多。
“那……果果娘亲知道吗?”柴娥英想了想,小声问道,心里很不自信。
李兴茂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