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捧着话本,古山哭笑不得,这锅只有他背了。
从看到夜瑾煜书房的话本起宋蕴宁便不生气了,昨日的烦闷已抛在脑后,她陪夜瑾煜坐在桌上吃早餐。
今日晌午,城内所有粥棚便要开始向灾民施粥,原定计划是一户籍为准,登记在册之人便每日可领一碗菜粥。
夜瑾煜心里担忧突发状况发生,两三口吃完饭便要起身出门。
“殿下。”
宋蕴宁跟着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真挚:“今日城内施粥,我也想去城里帮忙。殿下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城中混乱,你……”
夜瑾煜不假思索地拒绝,可对上了宋蕴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是不忍心拒绝,改口道:“罢了,孤带你去,可一定要紧紧跟随。”
初禾跟随两人脚步出门,临到大门口却让宋蕴宁拦了下来,嘱咐她好好守好宅院,在家中备好饭菜等众人回家。
少顷,夜瑾煜扶宋蕴宁上马车,古山在驾马便将两人带到县衙。
“为何在县衙,不是去东市的粥棚吗?”宋蕴宁下马车抬头看到县衙的牌匾,疑惑问道。
许多人在县衙门口进进出出,一侍卫搬着一筐菜低头正往里进,转身时险些撞到宋蕴宁,夜瑾煜侧身护住。
“首日开仓,孤与太守商议后决定在县衙施粥一天,以示官府体恤百姓。先前田县令所作所为只怕让不少百姓寒了对大楚王朝的心。”
宋蕴宁一边点头一边走进了县衙,里面当真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全是忙碌之人,无论侍卫百姓或是捕快,合力淘米、洗菜、劈材烧水,支起十口大锅。
原本断案所用大堂被施粥征用,公案也被临时最为切菜灶台,惊堂木孤零零地扔到一旁,灾祸当前不分你我。
捕快身穿着官服抡起斧头往木材上砍,寒冷的冬日里竟然累得汗流浃背。
颐指气使站在台阶上的太守见夜瑾煜与宋蕴宁来到县衙,立即在手下的搀扶下行至夜瑾煜面前,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进度如何?”夜瑾煜摆手。
在太守的带领下,两人绕着县衙仔仔细细地巡视一圈,人人脸上带着笑,皆干劲十足,一名皮肤黝黑的农妇吸引宋蕴宁的视线。
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捧起一堆柴火扔到锅炉下,弯腰蹲下,两块打火石相互摩擦,顷刻间就把面前的柴堆点燃。
“娘!我饿了!”不远处小个子的男孩穿着单薄的衣物,脸上挂着大鼻涕,一直不停地拉扯着农妇的衣服。
宋蕴宁走上前,找太守要了块大饼递给小孩,对那妇人搭话道:“姐姐,你为何在县衙里头帮忙?”
农夫头也不抬,专注手上的柴火,随口道:“我男人死了,原来是县衙里头的捕快,旱灾来时为了我娘俩儿与人争抢粮食被人打死了。听说县衙差人手帮忙,我就来了。”
手里干柴扔进火堆,女人这才看到问话的是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伸手便要去拿泡米的木盆。
二话不说,宋蕴宁撸起袖子,将长长的袖口系在一起,端起盆子:“大姐,我来。你只管烧水便是了。”
农妇受宠若惊,站起身来便要抢宋蕴宁手里的盆:“不行不行,这等下人干的粗活,您的手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干活儿的人!”
可宋蕴宁说什么都不给:“孩子在哭了大姐,赶紧看看。”
争抢中农妇猛然回头,自己的儿子哪在哭,分明双手抱着大饼啃得正香。
她再回头,看起来身材娇小弱不禁风的侯门嫡女宋蕴宁端起盆子毫不费力,那盆里米加上水起码二斗的重量。
手里不停地忙碌着,宋蕴宁摸到冰冷刺骨淘米水的瞬间思绪回到了上一世将军府大娘子的日子,情不自禁地苦笑。
身为大娘子,不可能将全家老小的活儿都交由宋蕴宁,可萧老夫人的吃食与洗衣都要宋蕴宁亲自干,美其名曰儿媳生来就要孝顺婆母。
若是单单替老夫人洗洗衣服做两顿饭,上一世的宋蕴宁倒也还能忍,越是忍气吞声越是让人作贱,不久后阮诗诗来了府上。
阮诗诗以小娘自居,根本不把宋蕴宁放在眼里,涵盖那两个儿子的衣服全都交给宋蕴宁一并清洗,令人恶寒。
想起冬日里长满冻疮的双手,宋蕴宁一时觉得这盆里的水也没那么冰了。
泽州缺水简单洗洗便可,快速地将米淘洗干净,她顺带心细地将米粒间的稻穗壳挑拣出来。
夜瑾煜看宋蕴宁这般麻利地干着活儿,一时有些出神,前一秒还在惊叹为何武侯府长起来的女子会这些,下一秒就想起宋蕴宁在萧家受过非人待遇。
他心疼地皱眉,眼色森然,快步走上前去:“鼎铲给孤。”夜瑾煜有些笨拙地拿过了旁边一捕快手里的锅铲。
可以少干活了!
这捕快欣喜地抬头,等等,这人自称什么?
孤!
“太……太…太子殿下,小的来便是了,您……”捕快哆哆嗦嗦地想要拿回已递到夜瑾煜手里的铲子,腿软地几乎要跪倒在地。
太守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赶过来劝阻道:“殿下您龙血凤髓是何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