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斐子眠很快就十八岁了,在不久前斐家的大哥二哥都相继去世,他们的财产被各自的孩子继承。
而思思也把年迈的斐思言送去南院, 让他和青明枝作伴,自从斐思言年纪大了, 他就开始念起年轻时的事情。
那年轻时的事情不就是青明枝吗?
好家伙, 这临老倒是糊涂起来, 竟想着家和万事兴。
大概是觉得思思很爱他,可以包容他的一起小脾气?
不, 你错了, 思思从没爱过你。
从前斐思言有用, 思思还会对他多加搭理, 自从他四十岁一过, 那颜值直速下降,再加上他又是二手货,心里装过其他人, 思思对他更加少了几分包容。
咋说呢,单纯把他当做是工具人吧,生崽崽养崽崽的工具人。
工具不听话就报废。
这一年十八岁的斐子眠高中状元, 思思宴请四方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如今在她的经营下,当年分家的铺子都挣得盆满钵满,思思并没有一味地揽钱,每每哪里出现灾情或者战事,她二话不说就是捐钱捐粮。
因为她的善举, 皇帝还赐她一个慈心大善人的称号。
思思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而她的儿子更是新科状元。
斐思言杵着拐杖听着院外的鞭炮声,好奇的朝着门口下人看去。
他问道, “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呀?”
那下人满脸得意跟自豪,“这不是我们少爷高中状元了吗?奶奶正在宴请四方呢,这可是大喜事,连县太爷都来了,少爷恐怕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
听着下人对儿子的赞扬,斐思言也是跟着满脸喜庆。
他挺起胸膛杵着拐杖乐呵呵,“这读书的劲就定是随我,不愧是我的儿子。”
青明枝已经满头白发,虽然打扮得干净利落,但脸上的皱纹做不得假,她看起来甚至比斐思言还老上几岁。
“哼,某些人不要高兴的太早,人家认你是亲爹吗?”
这盆冷水泼的斐思言心里凉了一大截,当年他提出把青明枝放出来,不止思思反对,就连斐子眠也不准放她出来。
斐子眠是思思生的,虽然斐思言养他,但教导他的却是思思。
许多过去的事情,青明枝与思思的恩怨,斐子眠也从吉花口中得知。
他不愿让一个外人,使自己的亲娘不高兴。
所有他默认思思把斐思言关进了南院,但是只要斐思言想出来,是可以随时出来的。
“青明枝,你不要胡说八道,若非我来到南院,你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青明枝白眼一翻转身进屋,根本不想搭理老态龙钟的斐思言。
斐思言念旧提了放青明枝出来,那思思便把他丢进南院跟青明枝作伴。
但她不想儿子落得不孝的名头,因此只要斐思言想出去,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了。
很快便有丫鬟下人带着新衣来到南院,这是特意要斐思言去露个脸。
这场状元宴让斐思言高兴极了,毕竟连他都没考上状元,可他的儿子却成功了。
斐思言忍不住喝酒喝了个开心,被送回南院还嚷嚷着,不愧是我的儿子。
那青明枝满是褶皱的眼睛盯着斐思言,最后冷漠的吐出一句。
“真是老天不长眼,这样一个贱人,怎能命就这般好?”
那奴籍出身,不应该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吗?凭什么她可以活得这般滋润?
丫鬟出身却得老太太的喜欢,脱离奴籍嫁给斐思言做平妻,生个儿子脑子聪明竟考上状元。
凭什么好命都让她得了去?
青明枝差点咬碎后槽牙,心中的嫉妒跟蚂蚁啃食般难受。
她这些年就在嫉妒中浸泡着,每天抱怨着老天爷的不公,怨天尤人觉得谁都在害她。
斐思言住在西屋,青明枝就住在东屋,两人做着邻居。
斐思言是知道自己被思思厌弃,就算出南院也是没脸,因此就这样装糊涂的生活着,横竖不会亏待他的吃喝。
而青明枝就没他那么好的待遇,每天只能吃些粗茶淡饭,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终于斐思言到了弥留之际,他望着床帐吃力的说道,“我的儿子呢?思思呢?”
那丫鬟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看着床上的老东西白眼一翻。
她满不在意的说道,“大爷去京城了,老太太最近忙着你的身后事呢。”
“什么身后事?”斐思言老糊涂了。
那丫鬟乐呵呵的说道,“当然是等你死呀。”
斐思言心生悲凉,“我还没死呢。”
“不过你马上就死了,等你死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丫鬟早就不想照顾行动不便的斐思言,不过因为他是主子,也只能捏鼻子忍着。
如今斐思言就要死了,她恨不得放鞭炮庆贺。
斐思言说道,“你去叫他们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