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叫平安夜,多数人也会过的,他们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宣示节日的开始。
三花打着盹,黄狗抬起一只爪子把它护在身边,耷拉着脑袋瞪大眼睛努力强撑,双眼皮都挤出来了。
主卧的门是关着的,隔开了噪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两位主人有没有休息。
鲜花还在次卧放着,无人问津。
黄狗抗不住地进入梦乡。
主卧点着熏香,陈雾躺在床上,穿着晏为炽的睡袍,手缩在袖子里,脚被裤腿盖着,他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动。
弄了两次,一点力气都没了,但他的作息没有无缝跟上国内的时针。
而且还揭开了埋藏的秘密,说了很多话。
睡不着。
陈雾绷了绷酸软的腰翻身趴着,浅蓝色的被子搭在他背上,他的鬓发缱绻弧度柔情,几根发丝温存地贴着耳垂。
外面的雨还在下。
砸在窗户上的声响听着,像是夹了细雪。
首城这座城市的冬天不可能满身白,顶多就是飘点雪花落地即化,没来过一样。
陈雾摸到枕边的遥控器,把几盏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小灯,他的视线从浴室的方向经过,再次闭上了双眼。
床头的手机上来了电话。
是余盏打来的,他还在确认明天寿宴的宾客名单,打给陈雾问一下时间:“明天你们几点到?”
陈雾抿了抿嘴,他还没亲眼见过余盏的两个孩子,去的时候肯定要买点礼物,买什么没想好,可能是玩具之类。
到时跟阿炽商量一下。
“我不清楚阿炽的工作情况,我们尽量早点。”陈雾说。
余盏一听陈雾的声音哑成了那样子,明显是才结束某场事,他的眼角抽了抽,温声道:“注意身体,年轻人不懂节制,你别太放任。”
陈雾纳闷:“只有阿炽是年轻人吗?我也不老啊。”
余盏:“……”
“就我老。”他被陈雾抓的这个重点打败。
陈雾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说话声不那么软腻:“你也不老,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余盏莞尔:“那明天见面再聊,晚安。”
末了怕那位贤侄吃飞醋,加了一句,“你跟你小男友早点睡。”
陈雾把手机放回床头。
“小男友……”他喃喃,“在抽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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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晏为炽唇边叼着烟清理地板跟台面,他忙了会夹开烟,抖动两下将一长撮烟灰弹进水池,放水冲掉。
面前的镜子也脏了。
“啧。”
晏为炽拆了块湿巾擦镜子,擦着擦着就来了火。
陈雾连那对黑心父母相关的所有事都记得,却不记得他了。
他在小庙生活了七年,陈雾陪了他七年。
短吗?
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难道就没有一两个记忆深刻的瞬间?
晏为炽的气闷难受化作委屈,他把湿巾砸到台子上面,屈膝蹲了下来,面颊深陷,用力吸了一口烟。
全身只穿了条黑色四角裤,每一块肌肉纹理清晰可见,整个人的线条犹如一张蓄力的弓,一头爆发力惊人的成年雄狮。
就是背上好几道抓痕,给他添加了生猛的色||欲气息。
门把手倏地转了转,没有完全打开,只开了一条缝隙。
大片湿气伴着水雾疯跑出去,一股脑地爬上了陈雾的眉眼口鼻,他喊了声:“阿炽,你还要多久?”
晏为炽偏头扫向门缝里的人:“不是让你先睡吗?”
陈雾:“我等你啊。”
晏为炽口腔的辛辣苦涩顿时一扫而空,他吐出烟头,起身去洗了把脸就打开门,轻松自然地抱起陈雾往卧室走。
“就这个姿势,我抱了没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你怎么还这么不熟练,腿翘起来,挂我身上,夹着我。”
陈雾没有翘腿:“阿炽,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晏为炽顺势把头埋进他的睡袍领子里,遗憾道:“你把那七年的我丢了,那是我最可爱的时候。”
陈雾小声:“真的对不起。”
“过去是很重要,”晏为炽吻他温热的脖子,“但是现在,未来更重要。”
陈雾小心翼翼:“那你原谅我了吗?”
“谈什么原谅,不是你的错。”晏为炽乱七八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唯有后怕坚固不疑,“你的身体遭受重大危机,记忆库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做了清理,只不过我是那个倒霉蛋,被清掉了。漏了一个,我的母亲。”
陈雾能在多年前的雪灾中活下来,多年后出现在他面前,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即便是以一个谎言和他说的——好久不见,我记得你,我盼着你过得好。
晏为炽抱着陈雾躺到床上,震动的胸腔抵着他:“每次我谈到过去,你是不是都很紧张?你会想什么?”
“紧张啊,我的脑子空空的,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有,”陈雾老老实实地说,“我要撒谎,心里过意不去。”
他喘不好气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阿炽,我对你说开了,以后你可能还会下意识的跟我提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