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没想到薛中流如此勇猛。
她本以为要费些口舌,结果薛中流本着查清真相的原则,直接将尸体从井里拖了出来。
傅娇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薛中流这才意识到她习以为常的举动多么惊悚。她以为自己的举动将傅娇吓到了,解释道:“傅娇,你别怕,这已经死很久了,不会怎样的。傅家本就不干净,如果之前还谋害过旁人性命,不管是家奴还是谁,我都要为死者讨个公道。”
“我明白的。”
傅娇忙表现的善解人意,“薛捕头大义凛然,这是为死者伸冤,让生者释然。”
薛中流闻言更高兴了。
她还以为傅娇这般娇滴滴的人儿看见尸骨会吓晕过去,没想到能这么快理解她。看来将傅娇引为知己,是她最正确的决定。
“既如此,趁热打铁,我来看看这具遗骸身上有什么线索。”
“好,我帮你掌灯。”
傅娇正好也有这个打算。
她两手端着蜡烛,与薛中流在逼仄的耳房中,围着这具刚刚从棺材里挖出的遗骸,仔细勘察。薛中流根据遗骸骨龄、身形、痕迹一一判断,“死者是女性,年纪三十左右,身高五尺,死了十年以上。死因是……”薛中流的手指按在遗骸发黑的咽喉处,下出结论,“中毒。”
“中毒?”
“嗯。”薛中流点点头。她又说:“而且死者肯定不会是傅家的奴才,起码是有身份的。因为不会有人专门为奴才打造棺材和修建这座八角井。”
傅娇附和道:“你分析是对的。”
蜡烛的火光在遗骸上跳动。
遗骸的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傅娇忙指了指:“薛捕头,你看它嘴里是什么东西。”
薛中流闻言,忙双指捏开骷髅的下颌,从口腔里面取出一锭银光灿灿的元宝,元宝上海缠了几圈红线,只是时光荏苒,红线已经褪色了。
“是锭银子。”
薛中流掂掂重量,“五两。”
傅娇看着她手中的银锭,眸光闪烁。
她喃喃道:“这么大一锭银子,很难塞进去啊……”薛中流揣测说:“难道傅家人将她毒死,又塞进去一锭银子埋在地下?这图什么呢?”
衙门里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和缘由,不像傅娇,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儿了。
这银锭子上缠着红线,正是玄学中常见的一种损招——买命钱。
世上没人不爱钱。
但买命钱却万万碰不得。
凡是家里有得了重病或是因意外快要去世的人,有些人就会专门找人做法,用红线缠过的金银铜板丢在路边,好让人捡起。捡到买命钱的人,会被将死之人出窍的灵魂缠上,直到失去性命,最后与将死之人一同逝世。
这倒是和梁冰的死法很像。
可惜梁冰是喊茅借命,成南王能借梁冰的命继续延续寿命;而这买命钱,却是利用人心贪念,拉人一起下地狱,纯纯的损人不利己,就是坏。
“薛捕头,我能看看那银子吗?”
“看吧。”
薛中流没想到傅娇不怕这些死人之物,只当她女孩儿家心性好奇。
傅娇接过银锭一看,又仔细数了数缠绕的红线圈数,“一、二、三、四、五、六。”
正好六圈。
傅娇一愣,这不对啊!
买命钱都是缠三圈。缠了六圈,只有一种可能——棺材里面这人是被谋害的!
傅娇一下就捋清楚了。
捡到买命钱的另有其人,而当事人为了摆脱将死之人的纠缠,便将买命钱再缠了三圈,送给死者。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死者又有中毒的迹象?
被镇压的棺材,止不住的怨气,还有这不让死者往生的恶毒……傅家,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傅娇
但就像薛中流说的,查明真相需要证据,主观臆测不起作用。想要知道绑架案的幕后凶手,以及这具遗骸是被谁谋害的,都需要时间调查。
“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死者身份。”薛中流看向傅娇,“你记忆里傅家有谁附和这具遗骸的身份吗?”
“十年前的事情,我那会儿还小,恐怕不知道……”
傅娇她就一个借用壳子的人。
循着原主记忆搜大致找了找,也没找出一个附和遗骸身份的。
薛中流思索道:“罢了,这件事我明日会告诉你哥哥,他肯定比你了解情况。”
“也是。”
傅娇点头。
她和薛中流将枯井暂时掩盖,搬来桌子挡住被挖掘的痕迹。而那具陈旧的遗骸,则用床单裹住,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软榻底下。
忙完这一切,两人便回旁边主屋休息。
薛中流还关心傅娇害不害怕。
傅娇自然是报以甜甜的微笑,“有薛捕头在,我肯定不怕!”
薛中流高兴的没边儿。
她对傅娇道:“等查明遗骸身份,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我相信薛捕头的能力。”傅娇如是说。
盖上被子,傅娇闭上眼,脑子里却在想,又一个更快鉴定遗骸身份的办法。棺材怨气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