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姐姐这里有稀客,妹妹也来凑凑热闹。”
“你瞧我都忘了介绍,这是程点检家的小姐柏蘅。”范良娣又转头向程柏蘅招手:“柏蘅,这是吕良娣娘娘。”
程柏蘅行礼后,吕良娣拉着程柏蘅笑道:“真是个水灵俊秀的姑娘。”说着,从腕子上取下一对青玉浮雕五蝠镯套到程柏蘅手上道:“我一看就心生欢喜,可见你我真是有缘啊。”
程柏蘅头回见人一见面就送东西的,呆怔一瞬,余光却瞥见范良娣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程柏蘅赶忙道:“娘娘,如此贵重之物,柏蘅实不敢受。”
吕良娣娇笑道:“仓促之间不及准备见面礼,你且收下戴着玩吧。”
范良娣也劝:“柏蘅,吕良娣娘娘一片心意,快快收着吧。”
三人落座后,范良娣道:“吕妹妹倒是未见到过,柏蘅丫头半年前刚来汉中的时候啊,活脱一个乡下假小子,又黑又土,把我愁得呦,虽说是点检家的小姐,没娘的孩子也没个女长辈管教,这可怎生是好?本想派个女官过去亲自教导,柏蘅倒是去了道观里静修,不到半年功夫,你看这人就大变样了,温文知礼端庄娴雅,就是打扮得太素静了。依我说小姑娘就得穿得喜气一些,漂漂亮亮的。林女官,一会到我的小库房选些上好衣料头面,今儿晚上就给程大小姐送过去。”
吕良娣也跟着颔首:“姐姐说得是。妹妹也是该送一份过去的。”
程柏蘅敛目低首,道:“谢两位娘娘!只是柏蘅不太出门,待年后又回午子山去了,也没什么机会穿戴,实是不敢劳两位娘娘费心!。”
范良娣道:“柏蘅你也别客气,大年下的少不了走亲访友、吃宴戏酒,总用得上的。”接着又问:“柏蘅丫头,这半年都学了些什么,女红可学得怎样了?”
又来了!程柏蘅着实头痛,怎么哪壸不开提哪壸,为什么总得说到女红上面呢?她面上却不显露,低声道:“娘娘,柏蘅的手粗又愚笨,女红还是学不会。在观里平时也就是诵诵经、打打坐。”
范良娣拈了颗蜜饯,却又放入盘中,笑道:“你又不是真的出家,姑娘家的还要多往今后算计。不是说年后开了春就十三岁了吗,眼瞅着就该议亲了,别把大好青春辜负了。吕妹妹,你说是吗?”
吕良娣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眼睛微眯跟着劝道:“柏蘅虽说是官宦小姐,事事都可交由下人来办,但嫁衣怎地也得自己来绣吧,将来也得为夫君子女裁绣衣裤吧?还得要多将功夫放在女红上才是。”
程柏蘅暗叫不妙,只得将头深深低下,不发一声。
只听范良娣道:“年下事多,年前是来不及了。等过了年,柏蘅就到太子府来,由我们府上掌管裁绣的刘女官教授绣花。林女官,你去找两本花样图集来,待会儿一道送到点检府上,让柏蘅先学着描描花样子。”
身旁林女官应声,范、吕两位良娣便就开始讨论哪种花样是最时兴的,哪种花样更适合程柏蘅今日的穿着。
不多时,有宫女通传说五殿下来了,片刻间门口有人朗笑:“两位嫂嫂,听说大外甥回来正在嫂嫂这里说话,我也来打扰一番了。”门帘一掀,郑辰琮跨进厅来。
郑辰琮向两位良娣一揖后自行落座,笑望着程柏蘅道:“大外甥,听说你昨晚就回来了,休息得可好?我新搬的府邸你还没去过呢,等会儿到我府上去看看吧。”
范良娣道:“我已让厨房备了饭菜,准备留柏蘅一起用膳呢。这天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也该回了,咱们一家人一起用晚膳吧。”
郑辰琮道:“柏蘅这次回来后还未见到程点检,于情于理今晚也得回家与父亲一道用饭。两位嫂嫂,我这里替柏蘅告个罪,我先领她到我府上看一看,就送她回家了。”
“五弟哪里话,倒是我想得不周,扰了程点检的天伦之乐了。”范良娣向林妈妈微微颔首,林妈妈便指挥旁边的内侍端来两个大托盘,里面有几匹锦缎丝绢,一对妆匣,还有两册花样图集。范良娣取过图集交给程柏蘅道:“柏蘅,这些花样你先学着描一描,多描上几遍,等年后再来咱们府里……”
“嫂嫂,这是什么,我能看看吗?”郑辰琮笑着插话,顺势接过范良娣手中的图集,翻了几页道:“好看、好看!我先借这图集回去让我府上妈妈丫鬟描一描,她们肯定稀罕得紧呢。嫂嫂府上若还有别的花样图集,都可一并借我吧。”
范良娣道:“书局刊印的花样图集并不多,哪像你们男人的经子史集、诗词歌赋那样常见。等我若再寻得几本,定是要着人送到五殿下府上的。”
郑辰琮道:“有劳嫂嫂了!那我先告辞了!”等走到门前时,转头看着低头忍笑的程柏蘅,皱眉道:“大外甥,还不赶紧跟上来!”
程柏蘅仿若如梦初醒,向两位良娣行礼告辞后,低头迈着碎步跟上郑辰琮。粉桃和翠竹接过托盘,也行礼跟着出了门。
出了太子府,程柏蘅坐马车,郑辰琮骑马在前领路。腊月天里冷风萧肃,刚至申时日头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