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打听良人,蔡夫人心底顿松了口小气儿。
她与刘夫人虽关系亲昵,然嫁了徐国,有些事儿还真不敢一口应下。
沉吟片刻,蔡夫人掰起青葱纤指,浅笑道:
“要说尚未婚娶的男子,吾晓不少,只妹妹家门槛儿着实不低,家境差着的,还真不合适哩。”
“姐姐哪的话,咱们这偏房,哪还有甚门槛,瞧着差不离便是了。”
“妹妹真软和性子,哪有差不离。咱们女人呐,可不敢轻易将就着了;
若埰宁嫁做小门,瞧着不易被欺负,待有了孩子,心思全落孩子身上,小门无权无势,撑不起那孩子未来,她又惯是个有见识的,说不得还要记怨着你呢。
可若是攀着高枝,越是高门大户,越是站规矩多,等闲又有罪要受。
所以呐,这门当户对才要紧呢!”
蔡夫人说的细谨,只把自个心思经验到来,刘氏自是认真点头,这刘氏本就软耳朵,别人无理她都让三分,更不论这姐姐说的有理有据了。
“依我瞧呐,那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陈任平的长子就挺合适的,前些日子刚加冠,模样瞧着周正,说话做事也似他那老子沉稳。”
甚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平刘夫人自是不认识的,正寻思着,忽的想起前些日子,搁理荣堂上见着那端庄秀美的姑娘。
“姐姐,你替我听着些,若是个好的,过些时日请着府上来,妹妹也好请老太太掌掌眼。
对了,姐姐!”
说着,刘夫人望了望左右,似是要说那体己话一般,轻轻挪着绣墩儿凑到蔡夫人近前。
她倒不是防着周遭有人偷听,而是这女人啊,言说这起子小心思的时候,惯好做贼似的偷摸;
蔡夫人瞧她这作态,也神秘兮兮眨了眨眼,探出身子靠近。
“姐姐,前阵子我瞧见了那大同秦氏的长女,唤作英娘,端是个好颜色的!
听我家做主那人言说,这英娘尚有一兄长,久历边关,惯有能为,长得也板正,姐姐可听说过?”
她这话问出口,蔡氏还未说话,就见一旁探头探脑的小蔡夫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哎呦喂,我的好刘姐姐,你家当家的还真...有意思。”
她本想言说蠢笨,可到底是亲近妯里,不好说这般难听,故换了有意思。
瞧她笑的欢脱,反应颇大,刘夫人柳眉微微一蹙,面儿上登时闪过一抹疑虑,道:
“妹妹何出此言?”
小蔡夫人挥着小绢儿,正欲开口,却被自家亲姐狠狠瞪了一眼,随后,蔡夫人扭头拉着刘夫人小手,略为难的轻言道:
“妹妹,你家那当家的怕是没瞧着仔细。
那大同秦氏族长秦烈武,早年丧妻,又未曾纳妾,那一房凋敝的厉害,独一女娃娃罢了。”
“哈?”刘夫人捂着红唇,含水眸儿瞪得老大,满难以置信,道:
“那那那...那边关...”
“妹妹猜的没哩,那女娃娃惯是个会武的,不爱红装爱戎装呢!
只这事大抵无多少人知晓,我也是听爹爹说的。”
“徐国公说的!”刘夫人一声惊叹。
想想老徐国公之军中地位,刘夫人哪有甚怀疑,心田兀的泛起一阵古怪。
如这般说,那英娘便是秦煜疴,边关跟着旺哥儿打仗,现旺哥儿返京,又以女儿身往旺哥儿身边儿凑。
这女人最是了解女人心思,压根无甚多想,她便琢磨出味儿来了。
正沉默之际,搭眼瞧着不远处假山后,王土旺正缓缓走出,这刘氏瞧见主心骨,也不多想,连起身朝土哥招手。
待王土旺行至近前,刘夫人又张罗着与他搬绣墩儿,与他介绍两位夫人。
“旺哥儿,这二位是徐国蒋国公儿媳。”
“见过两位夫人。”王土旺拱手行礼,目不斜视。
而这两蔡夫人遇着男子,自无了将才那会子写意,只莹莹起身,屈膝见礼,礼节完美无挑。
落了座,那做姐姐的蔡氏瞧着王土旺,并不多畏惧他,只浅浅一笑:
“王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妾身深居内宅,都不时听见将军名号呢!”
“何人言?”
“妾身爹爹与夫君惯常讨论,爹爹还常夸王将军勇武呢~”
“不敢当!”
花花架子万人抬,这娘们客气,他自不会再她等跟前耍威风,只平淡道:
“老国公英雄一世,国之栋梁,实万人敬仰,某从军不足一载,与国公比,时不值一提。”
他这话一出口,蔡夫人还未搭话,就听一旁小蔡夫人掩着红唇轻笑起来,一双眸儿更满是活泼轻快。
瞧她这般失了礼貌,蔡夫人立刻略带薄怒瞪了她一眼,扭头又替她找补。
“王将军切莫在意,妾身这姊妹惯是个没收敛的,家里爹爹也经常训她,只她打小皮惯了,国公爷也拿她无甚法子,我替她与将军告饶了。”
她这话说的相当显内宅大妇水准,既不叫人往心里去,又言明了老国公都能容妹妹一二。
王土旺自不在意,只摇摇头。
他脾气本就不算差,只恼起来格外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