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赫连鸿的到来,昨日聊得有些晚,姜云笙便在沈念的住处睡下。
天色还未亮起,她骤然被示警的号角声惊起。
她猛地坐起身来,沈念在屏风外打地铺,为了节省时间应对突发状况,身上的衣服都没脱。
他疾步走进屏风后,弯下腰去看姜云笙的脸,“别怕。”
姜云笙握了握的手,“保护好自己。”
沈念颔首,凑过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亲吻,拿起架子上的斩尘出去了。
赫连鸿已经候在外面,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终于来了。”
“看来你大哥就在路上。”沈念把披风的带子系好,“否则怎会这么着急的想拿下雁门关。”
“来了正好。”赫连鸿的身后负着一把长长的铁槊,是他来冀州之前就准备好的。
他是草原人,却不擅长使刀,这种铁槊,更适合在马背上作战。
他今日就得出关,去与他的族人一战。
赫连鸿从未想过自己的兵器会对准自己的族人,只是若是他不出手,他便永远也回不到草原上去。
沈念确实实现了他的承诺,给了他机会,他也当尽心尽力,助沈念一臂之力。
天色还未全部亮起,城墙上,战鼓擂响,这是准备迎敌的预告。
匈奴人再次朝着雁门关城墙压过来。
沈念跑上城墙,往远方快速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微变,“是吕公车!”
吕公车在攻城作战中,作用十分巨大。
这种攻城机械与城墙同高,车内有多个分层,每一层上可搭载许多士兵。
吕公车外部以严密且厚实的皮革包裹住,以此来抵挡弓箭手射出去的羽箭。
如此一来,城墙上方的弓箭手以上打下的优势被尽数取掉,取而代之的是两军直面的交战,且城墙上的人若无抵挡之物,只会沦为敌人的靶子。
而吕公车上的敌人有皮革保护,再用普通的羽箭,就是浪费。
沈念大声喊道:“盾!”
城墙上的士兵齐呼一声,把盾牌架起。
吕公车很快便靠近,沈念高声说道:“在箭矢上浇上火油,烧了他们!”
双方同时放箭,箭雨铺天盖地。
关防士兵射出带着火的箭后,迅速躲在木盾下,却也有不少士兵被匈奴人的箭刺中。
匈奴人仗着自己有皮革保护,羽箭密密麻麻的射过来,半分都没有停歇
躲在盾牌后的关防士兵根本不敢露出一丝身子,听着匈奴的箭头扎在木盾上的声音,每个人都心如擂鼓,只是却没有任何人退缩。
有些箭落到了城墙砖石上,擦出一串串晃眼的火星。
严志也藏在盾牌后,对沈念大声说道:“火油没有多少了!”
沈念面色沉着,“严将军,你叫上二十人,这二十人分别带上十人,把手中的武器换成长枪,防止匈奴人以吕公车登城墙。”
严志应了一声,趁着匈奴人换第二批弓箭手时,按照沈念说的去做。
关防士兵带着火的箭都射在吕公车的皮革上,火油顺着往下淌,很快便让车子起了大火。
听着里面匈奴人的惨叫声,沈念的眸子波澜不惊。
有的匈奴人受不了被大火烧着痛苦,直接从车上跳下去,身体很快便被车轮绞住,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
吕公车虽然外面是皮革,但内里是木头,木头根本经不住火油烧。
沈念瞧准时机,高声下令:“上枪!”
吕公车已经抵达城墙,最上层的匈奴士兵开始登城。
严志安排好的士兵手握长枪列阵,上一个捅一个。
然而匈奴人就像生生不息的野草,一个人掉下去,很快便又上来另一个,速度都很快。
有的士兵手中长枪被匈奴人一把拽住,连人带枪的一同从城墙后拽过来,被他们手中的弯刀砍成两截。
鲜血顺着吕公车内的木梯往下淌,从最底层露出来。
原本土黄的地面,很快又染了一层深色。
先前连续几次的攻击,城墙下已经堆起了不少尸体,沈念来了之后,往城墙下放了一把大火,把尸体都烧了,却因尸体太多,有的没有只被烧了一半,露出白骨与开始腐烂的皮肉。
从容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情况并不少见,领兵之人只有做到冷静沉着,才能避免更多的人丧命。
眼看匈奴人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关防士兵渐渐不敌,沈念扯下身后披风,朝一旁以铁槊捅人的赫连鸿喊道:“跟我登车!”
他继而又对谢良说:“听我号令!”
谢良猛地点头,“是!”
沈念抽出腰畔长剑,拿过一张盾牌,“上!”
在严志惊讶的眼神中,沈念与赫连鸿竟然直接从城墙上跃下去,稳稳落到了吕公车的顶部。
沈念手中斩尘一挥,前方包裹住车的皮革应声掉落,露出里面方放箭的弓箭手。
他瞧准时机,高声下令:“放箭!”
距离沈念脚下吕公车最近的弓箭手从木盾后闪身出来,打工搭弓拉弦,蹲着木层里放箭。
车上的匈奴人被射中,哀嚎着从一旁滚落下去。
最下层的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