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疏在牢房门前停步,就站在那里看着牢房里的一堆蘑菇。
挤在一起的犯人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似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一样。
但在酒疏越来越靠近牢房铁门之后,它们明显变得紧张了。
每一个都愈发焦急地往墙角挤。
那个脑袋被打的只剩下肉皮相连的犯人一不小心还真的把脑袋挤掉了,残缺不全的身体立刻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见到有人死了,其他人非但不觉惊吓,反而觉得它碍事。
还不着痕迹地将尸体往外推了推。
众人之间互相排斥厌恶的关系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的分裂情况再次加剧了。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到中途有所好转,再到现在的再次分裂。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病情甚至是在不断加重。
令人顿生无奈之感。
酒疏抿了抿唇,有些头疼。
他目光从挤作一团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放到了身旁的警员身上。
“就把我关在旁边吧,我跟里面的人是老相识,都沦落在此,离得近些也好有些慰藉。”
“实不相瞒我还是有点怕黑的。”
酒疏做出苦恼之色,与警员商量着更换牢房位置。
警员听着耳边的温声软语,突然感觉自己耳根有点烫。
他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他只是觉得自己无法从面前这个人类身上移开视线。
尤其是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时,下意识便想要同意他的任何要求。
“啧——”
刚要开口的警员突然捂着头烦躁起来。
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不耐烦:“不行,你的房间在另一边。”
区区一个人类,实在太奇怪了。
之前那么多双重感染体被蛊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他的分裂体都会被蛊惑。
虽然在消灭掉所有怪物之前他同化的分裂体都是不完全的,但也都算是他本体的一部分,几乎能够等同于他。
这样都能被蛊惑,岂不是说明他也会被蛊惑。
简直荒谬。
这不可能,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跟那个怪物一样软弱可欺的怪异。
他可是比这些低等生物都要更高等的生命。
而且他是不可能放任这个奇怪人类跟怪物们聊天叙旧的。
什么老相识,什么慰藉,不过是想要旧情复燃罢了。
一个人类居然跟一个怪物谈感情,真是不可理喻。
他也是没想到这个人类面对怪物们厮杀场面居然如此淡定。
只能说他低估了人类的承受能力。
‘警员’眉头紧锁,说完就重新关上了面前的牢房铁门。
然后走向另外一边的隔间打开了门。
“进去吧,别耽误时间,我时
间很宝贵,
”
‘’➧➧,
催促着酒疏。
酒疏看了眼‘警员’颜色突然变深的眼睛。
警员刚开始的瞳孔虽然比较空洞冷漠,但颜色没有这样深邃。
完全透不出一丝光,黑沉沉的,与正常人类相比格外奇怪。
酒疏盯着那双眼睛,看到‘警员’瞳孔深处开始异常浮动的寄生虫后便不再多言。
他笑了下,似乎毫不在意警员的突然变脸,很是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好的我明白了。”
然后便按照吩咐走进了牢房隔间。
这个隔间其实距离怪物们关押的地方也不是全然隔绝的,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况。
只是看不到太多,只能看到一处角落。
酒疏进去后便坐在墙角堆放的稻草堆上,无聊地往小窗里看。
只能看到那一群依然在原地蹲蘑菇的犯人。
它们似乎要蹲到天荒地老,无论什么动静都无法动摇它们掩耳盗铃的决心。
咔擦——
‘警员’锁上了酒疏隔间的房门,铁锁落下发出沉闷声响。
在昏暗悠长的监狱走廊上,声响回荡良久。
下一秒,警员看着手里的钥匙愣了下。
他下意识看着酒疏,露出的眼珠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其中满是茫然无措。
警员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眸光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酒疏也没关注他,目光一直未从小窗子上离开。
警员握着钥匙的手僵了下,神情暗淡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循本能,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
而酒疏隔壁房间里的众人依然一动不动。
酒疏看着这群掩耳盗铃的惩戒对象。
感觉自己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只要被视线盯着就不能动。
“……”
酒疏想看看它们能忍到什么时候,便一直盯着它们看。
酒疏的视野范围内,犯人们很是敬业,全都一动不动。
在察觉到酒疏的目光后,连之前暗地里推搡别人的小动作都没了,一个个全都背对着酒疏。
纹丝不动的好似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