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逃不掉,丛氏实话实说:
“娘,我实在是……”
力不从心。
若是换成以前,丛氏说点场面话,哪怕从自己手上撸只手镯换得面子上过得去也行。但现在不成,她不敢挑战老太太的权威,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做得好。
丛氏做不来,只好实话实说,求老太太谅解。
“上回老二给的一百两,算作珠儿的添妆。”
她做不来,老太太替她做。
“娘?”
还在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的丛氏呆了,老太太这是……帮他们出嫁妆?
毕竟,上回的一百两在明面上是胡老二这些年眛下的工钱。大义上他们过去了,老太太又把这一百两用在这里,还不用他们出钱。
老太太有这样好心?
这一刻,丛氏忽然有些鼻酸。
老太太睨着她,没好气道:
“知道你们难,老太太也并非不近人情。添妆的事就此作罢,你也不必为难。”
老太太所图不过一家人和和气气,丛氏搞得老太太和个周扒皮似的,孩子拿不出钱,还非要他们拿。
老太太语气不好,但听在丛氏耳中却是人间仙乐。
“谢谢娘,谢谢娘。”
她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向巧言善辩的她,而今唯有感谢。
一百两银子的添妆,虽比不上其他人,但好歹也不丢脸。
而这一切全拜老太太所赐。
丛氏的心中升起了浓厚感激,她误会了老太太,老太太还是那个为他们考虑的老太太。
老太太倒没想那么多,她嘱咐丛氏:
“刚才的话别和珠儿说。”
胡宝珠正是上头之际,说张员外的不好,反倒会让她一头扎进去出不来。就让她先怀着美好期待吧。
丛氏猛点头,“除了娘,我谁都不说。”
老太太:“……”
说的好像她对老太太有多贴心似的。
张员外还真依照老太太所说,隔日便派了媒人来提亲。两匹高头大马拉来的聘礼,一进村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这年头,村里有人养牛有人养驴,但养马的终归太少。大家见得不多,遇见了就瞧个热闹。
张员外找来的媒人是城里有名的媒婆,一张巧嘴将张家说得天花乱坠,将张员外夸得上天有地下无。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拿出一张礼单,这是胡宝珠的嫁妆。
张员外既然有心,就按照他们说好的准备聘礼就行。聘礼准备好,婚事才能成。
媒婆拿着厚厚一沓彩礼单子,脸上青一阵儿紫一阵儿。本以为是乡下的小门小户嫁女,结果彩礼比城中大户嫁女还有丰厚。
为了让媒婆开眼,老太太特意将善施送的那枚玉佩拿出,编造了个与皇家有关的故事,将玉佩的身价大大提升。还道见此玉佩如见皇家人,张员外若是有心,总该拿出与之相对等的聘礼。
媒婆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临走前端详过老太太手中的玉佩,表示一定回去告知张员外。
媒婆走后,胡家其他人倒好,胡宝珠急得火烧火燎。
“娘,您怎么说玉佩和皇家人有关啊!”
胡家人都知道,这就是善施得的赏赐。虽说价值连城,但和皇室毫无关联。
老太太没得所谓,还叮嘱胡宝珠稍安勿躁:
“怕什么,他还能真找皇家人问不成?”
张员外还真找到了一位皇家之人!
从媒婆那里拿到胡家为胡宝珠准备的彩礼清单,张员外好险没一巴掌拍碎桌子。再听说还有一枚与皇家有关的玉佩,更觉得胡家人在胡扯。
保险起见,他让媒婆将玉佩的样式画下来,找了门路拿去给宫里的人看。得到答案:此物与皇室毫无关系。
张员外手中把玩着玉佩图纸,嘴角勾起残忍笑容。胡家人敢把他当傻子耍,他就让胡家人全都成为傻子。
门房来报,胡老大来了,张员外眼皮一抬:哟,傻子来了。
胡老大带着殷切期盼而来,得知张员外到胡家提亲,他高兴得一整晚都没能睡好。张家家大业大,张员外若是成了他的妹婿,他的好日子就在后头啦。
做妹婿的,怎能不讨好大舅哥?
胡老大惦记着自己的官缺,都没来得及回胡家确认,就跑到张家讨要好处了。
张员外在正厅接待的他,张家的规矩多,若非贵客从不在正厅接待。胡老大认识张员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如此认真接待。
他揣着别样心思,摆足了大舅哥的谱儿。
“宝珠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宝,从小就娇养着。不说比城中大户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比起皇城帝姬也是不逊。”
胡老大自认和张员外关系匪浅,连大不敬的话也悄悄说起。
张员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吹嘘得差不多了,才道:
“皇城帝姬?搞不好,宝珠还真和皇家有段渊源。”
他一个眼神,仆人立马将一张图纸恭敬放到胡老大面前。胡老大拿起一瞧,一脸莫名。
“这是?”
一枚玉佩?
从胡老大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