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可以钥匙?”
洛婉清伸入怀,将那一百钥匙扔在地上。
朱雀扫了一眼,笑起来,拱道:“恭喜我监察司多添一位司使,现下随我拜见……”
“我出。”
洛婉清打断,朱雀一愣,洛婉清捏拳头,抬眼看朱雀,沙哑道:“我有一些要事要办,可否等我办完之后,再做接下来的事?”
“这……”
朱雀迟疑,还没等说,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阁楼传来。
“备马,让她。”
洛婉清听不出那声音虚实,只知得了许可,她转身就跌跌撞撞冲了出。
她冲到门口,翻身上马,骑马一路朝护国寺狂奔。
护国寺,是她年幼在东都过最多的地方。
她在那里许过无数心愿。
可从未有过一次,她如此虔诚。
她希望那个叫张九然的人能活下来。
她一路驾马狂奔,来到护国寺。
深夜护国寺人烟稀少,她一面搜寻张九然的踪迹,一面按两人约定地点,来到那颗百年树下。
她一眼扫到有被挖过的新土痕迹,她用快速掏出来,掏了没多久,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盒子,盒子旁放一坛酒。
她动一顿,随后将盒子取出,打开之后,江少言赠她那匕首端端正正放在里面,另外还一封书信。
洛婉清打开信,借月光,看见清丽潇洒的字迹。
“清清吾妹,见信如晤。
你若得见此信,必已顺利通过监察司考核,无缘相见恭喜,只能提前留酒水一坛,以相庆。
这一路应当极为坎坷,不知你如今如何,些许事我未曾言明,如今却不得不说。
我之身份,为风雨阁左使,自幼承袭阁教诲,将阁视为恩人,阁许诺为我报仇,数次刺杀谢恒未遂。为报阁之恩,我做尽违心之事,平生悔恨无数,最悔一人,我所做之事,万难辞。
我本最后一次刺杀谢恒,非不回,不曾却在狱中遇你。
你中匕首,正是当年我从我父腹间掏出之刃,我苦查多年,一直错认为谢氏族刃,如今经你之言得知,此乃皇后王氏族刃。
我师父相思子,出身王氏士,我曾见有断刃一。
如今前后来,当年杀害我父之人,应当日后救我养我之人。
认贼师,
恶多端,
我难以相继,情何以堪?
故而,我决意离开,前尘尽,重得新生。
此时你既借我身份,我顺水推舟,本救下尔等家人后,另寻离开,不曾半路为阁所察,周旋之下,只能将此事如实相告。
阁如今并不知我已生反意,只当我欲离风雨阁,念及师徒情谊,答应安置洛氏亲眷,放我离开。
若你刺杀谢恒成功,自此与风雨阁无关。
若你刺杀谢恒失败,亦不牵连家人。
若你不愿刺杀谢恒,你家属身边侍奉之人名为青绿,乃我一培养,我已交代过她,你可另寻机会,借监察司之力,救出洛家。
我许君三路,已尽全力。我非圣人,自有盘算。你若憎怨,我亦相受。
感念相救之恩,如今我应已前往北,山高水阔,有缘再见,匕首如约奉上,望君珍重。
另外,我有一弟,名张逸然,字玉安,乃昌顺十二年探花,若君得意,日后朝堂之上,还请关照一二。
前路漫漫,万望以我为戒,还请柳惜娘,日后大仇得报,亦得圆满一生。
罪人张九然,就此拜别。”
洛婉清看这封半半假的信,感觉有什么卡在喉咙,卡得她生疼。
她红了眼眶,颤要骂人,却不知从何骂起。
骗她,时至今日,还是骗她。
什么重得新生?那时候她的,分明就是,前尘尽往,尽断此生。
什么“半路为阁所察,念及师徒情谊”……
明明是她被风雨阁发现,相思子要拿她家人为人质,她借相思子师徒之情,为她讨了一条出路。
听相思子的刺杀谢恒,无论成败,她家人都不会有事。
不听,那她也为她安排了内应,
而她就接受风雨阁的惩罚,断骨废脉,从只是失内力的普通人,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到最后,她不曾让她帮她报仇,不曾说明原委,还说自己北,山高水阔,让她珍重。
唯一的请求,只有关照她的家人,以及……
“还请柳惜娘,日后大仇得报,亦得圆满一生。”
张九然这一生,全是绝望困苦,她不憎怨上天,不嫉妒她人,还在人生最后,祈愿另一个走在她老路上的姑娘,圆满一生。
罪人张九然……
洛婉清看纸页,落下眼泪。
这封信她不能留,她颤抖将信放进装匕首的盒子,抱盒子那一坛酒,踉跄站起身来,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殿,将信点燃。
火焰燃烧间,她看见大殿外躺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是个女子,衣衫褴褛,满身泥泞。
洛婉清一愣,随后急急赶,那女子周身骨头都已经断了,软软瘫在地上,她慌忙扒开女子遮掩脸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狰狞的脸。
洛婉清呆呆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