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宫嬷嬷气得要命,要是寻常的宫婢,她早几个耳刮子打上去了。
只是看这小姑娘穿戴,像是勋贵家的千金小姐,她便不能轻易动手。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叫何妙菱摘花的宫婢,急忙跑了过来。
很快,沈兰若和周靖克,也匆匆而来。
沈兰若一看到宫嬷嬷手里的花,心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花,可不是一般的花啊。
她是表姐,表妹犯了错,表姐怎么能不维护呢。
她一脸焦急,忙对宫嬷嬷赔罪:“宫嬷嬷,真是对不住,我表妹她不是故意摘花的,求宫嬷嬷饶了我表妹这次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何妙菱已经摘了花,这罪责她就逃不了了。
宫嬷嬷不认识何妙菱,但是她认识沈兰若。
不就是沈贤妃的侄女吗?
宫嬷嬷脸色铁青,气冲冲地说道:“原不原谅的,不是我一个奴才说的算了,我要去禀告皇后娘娘。”
说罢,她转身就走。
“宫嬷嬷,宫嬷嬷?”沈兰若故作哀求唤了她两声。
宫嬷嬷却头也不回。
沈兰若叹了口气,头疼的看着何妙菱:“你说你,御花园里这么多的花儿不摘,怎么偏偏就摘了这里的花。”
何妙菱此时已经满头雾水:“为什么这里的花儿不能摘?”
看起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牡丹,这么一大片,也非什么珍稀品种。
周靖克沉着脸,走了过来:“这里的白牡丹,是幽居的皇后娘娘亲自种的,为的是祭奠杨家一门死去的那些将士。”
“杨家满门忠烈,这些花,就是皇后娘娘对她那些亲人的思念,你怎么就能摘了它。”
何妙菱顿时就麻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在皇宫御花园里,还有花是用来祭奠外人的。
这天下都是皇帝,皇帝竟然愿意让皇后,在自己的院子里划一块地盘,用来祭奠她的娘家人。
很快,宫嬷嬷便带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娘娘念何姑娘年纪小,初来乍到,不懂缘故,且饶你一命,就跪在这里,太阳落山之前便不准起来。”
“跪下吧。”
何妙菱望着这一大片雪白无暇,看似娇艳,实则朵朵都带着杨家仁义与高洁的白牡丹,只能满怀愧疚地跪下了。
……
永兴侯府的表小姐,竟然摘了杨皇后给杨家满门忠烈种下的白牡丹,被娘娘罚跪了。
这消息,一瞬间就在宫里头传播开来。
杨皇后自从十年前,自己的三个哥哥都死了以后,便不再过问后宫俗事,栽种了这么一大片白牡丹之后,从此就幽居在不远处的栖凤宫,日日还要吃斋念佛,已经茹素了整整十年。
这些花有多么重要,宫里的人,全都知道,就是风吹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他们都不敢踩。
何妙菱从众人的议论中,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还不小。
所以,她这是被沈贤妃给下套了吗?
“表妹,姑母只怕也爱莫能助了。”沈兰若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说道:“毕竟,杨家满门忠烈,就是皇上,也不会在这里摘下一朵花的。”
何妙菱木然跪着,面无表情。
跪到太阳落山?
按着宫里的规矩,卯时一刻,是她们进宫见贵人们的时候,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过是早上的九点钟,跪到太阳落山,就要足足跪十个小时。
她一双腿都得跪的废了。
沈兰若看了一会儿笑话,便假模假样地说:“表妹,我回去帮你想办法。”
周靖克也摇摇头,便去了。
何妙菱觉得自己真是倒霉,缺心眼了,怎么刚才就不知道问一声,哪里的花儿可以摘。
谁知道,还有更倒霉的。
春末夏初,是多雨时节。
没多久,竟然下起了雨,何妙菱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跪着。
她冒犯了杨皇后娘家的满门忠烈,杨皇后没有杀了她血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高抬贵手。
这雨,初始只是朦朦胧胧,慢慢地,就下来了,淅淅沥沥的将世间一切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雨水甚至在她的膝盖处,积下一个小水洼,头发和衣裙已经彻底湿透。
双腿已经麻木,膝盖骨刺痛的像无数根针在扎。
不远处,一个撑着青灰色油纸伞的挺拔身影,将她看了许久,便转身离去。
……
疾风看太子殿下的脸色,也不敢问。
这何姑娘,到底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他觉得,总是不一样的吧。
杨皇后有午睡的习惯,等她醒来,宫嬷嬷便小声地说道:“娘娘,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