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乔侍郎知道吗?」荀岐问。
乔安渝摇头,小声道:「我偷偷来的。除了榕儿和石良,没人知道。」
石良,荀岐身边那小厮。
他目光一沉,远在京城的石良突然连打几个喷嚏,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怪他。」乔安渝道:「我买粮草的钱大部分都是他给的呢。」
「他帮你联系的甄兄?」荀岐又问。
乔安渝点头,道:「他本来想和我一起来的,但侯府那边不好交代。」
「还算他聪明。」
要是石良真放乔安渝一个人来边关,他回去定得打他几大板让他涨涨教训。
「一路上受苦了。」荀岐顾不得男女大防,紧紧地盯着乔安渝看。
她肯定辛苦极了。
乔安渝摇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比你起,我只是坐一坐马车而已,算不得苦。」
荀岐可比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瘦太多了。
皮肤黝黑粗糙了不少,唇部干裂,胡茬都冒了出来,沧桑了不少。
「你呀。」荀岐叹了口气,道:「平日里那般胆小怯懦,这次怎么有这等勇气。」
万一她路上遇到歹人呢?
万一她没顺利见到甄邑兄呢?
又或者,她与他一同身陷囫囵了呢?
乔安渝圆溜溜的小鹿眼看着荀岐。
荀岐被乔安渝看的一颗心狂跳,口干舌燥。
他连忙移开目光,和一旁的洛司南、甄邑聊起现在的情况来。
乔安渝见此,就坐在桌案上,拿起他的毛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起来。
乔安渝和甄邑毕竟不是军中人,不能在这里久留。
洛司南早就差人去在城中给两人找了住处。
因着进城门时他们两人没做什么遮掩,所以一走出军营,他们就收到城中百姓的热烈欢迎。
客栈里,掌柜的直接就把天字上房腾了出来留给二人。
若不是洛司南强制付了房费,掌柜的根本不打算收钱。
而另一边。
荀岐等乔安渝走出军营之后,才返回帐中。
然后……
他就看到桌案上摆放着一张纸,纸上一角有几个小字。
【爱让怯懦者无畏。】
荀岐突然就想起他问乔安渝这般胆小,是怎么敢孤身一人从京城出发时,她的笑容。
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吧。
荀岐见笔墨已经全干了之后,才将这张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收藏起来。
她定是对他用情极深。
所以她才会为他做这么多的事情。
甚至……
只是为了一个无所依据的梦,就买了这么多粮草千里迢迢赶到边关来。
「若此战能得胜归朝,我定不负你。」荀岐道。jj.br>
「啧,有这种深情,怎么不在人家姑娘面前说,自言自语算什么本事。」
洛司南刚走近就听到荀岐的话,顿时被他肉麻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次若是能够平安回去,我自当会亲口告诉她。」荀岐道。
「想什么呢,我们肯定能平安回去。」洛司南道。
「两边兵力差距太大,且对面都是靖王手下的精锐……」荀岐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有了充足的粮草,如果等不来援兵,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会等到的。」洛司南道:「我们已经送信出去,我爹收到信,定然会派人来相助的。」
「你觉得我们的信真的能送到吗?」荀岐突然发问。
洛司南心头一梗。
粮草都被烧了,叛军们怎会想不到他们会送信?
说不定他们在路上早就埋伏好了人手。
「那就一起战至最后一刻吧。」洛司南道。
荀岐看着洛司南,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帮我送乔安渝和甄邑兄出城。」
「你怎么不送?」洛司南顿时不乐意了,道:「怎么,想让我做逃兵?」
「我武艺比你好,兵法谋略也在你之上,当然是我留下。」荀岐道:「我们不能都折在这里。」
洛司南:……
「不必再讨论这些事情了。等下小心被兵卒听到,士气定会大减。」
他不欲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接下来关于对战,他们还有很多细节要聊,现在可不是伤风感怀、做出生死抉择的时候。
乔安渝虽然来了拓州,但却并没想干预荀岐出兵谋略之事。
有了粮草之后,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荀岐和洛司南就又忙碌了起来。
乔安渝没事的时候就在城里走走逛逛。
所有人看到她,态度都十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