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前,他们先在城外过了一夜,等探消息的人回来再说。
第二日,天微微亮,打探消息的人就赶了回来。
「粮草被烧了?」甄邑震惊地问。
「是的,现在召城内能凑的粮草也都给他们送去了。」
召城就是他们正准备进入的城池。
但能凑多少呢?
顶多也就多撑个一两日罢了。
甄邑倏地转头看向乔安渝。
「我梦到的。」乔安渝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们不进城了。」甄邑转眼间做出了决定,道:「从外面绕吧。」
幸好他们出发的时候,给粮草马车都做了伪装。
不然这一路走来,估计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于是,几人便趁着天还未大亮,以最小的动静拉着马车往拓州赶去。
中间果然有人打他们这车队的主意。
只不过并不是为了粮草,而是以为他们运送了布匹珠宝之类的,想来劫车。
还好,甄邑带的随从各个都是好手。
那些人没从他们手中讨得好处,一溜烟就跑了。
正常要三日的路程,他们不眠不休,几乎是一日的时间就赶到了。
「信送去了吗?」荀岐蹙眉,问手下的兵卒。
「送去了。」
「就算是我爹现在带着人赶过来,也要十余日才能到,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洛司南站在一旁,有些迟疑。
更何况……
现在洛将军正在和匈奴正面对抗,还能全速赶往来支援他们吗?
所有人都觉得靖王和匈奴勾结,所属兵力自然会和匈奴一起掠夺边关城池。
所以,洛司南和荀岐只带了千余人,来清除拓州外的小部分叛军。
可谁知靖王如此狡猾,留下了几千精锐来攻拓州。
且……
洛将军一向信任的副将竟然是叛徒,伙同靖王的人一起烧了城内的粮草。
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两个少年首当此重任就遇到这般困难……
荀岐和洛司南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愁绪。
可就在这时……
「小侯爷……城外有人想要求见您。」有兵卒报。
「谁?」荀岐问。
「他说他叫甄邑,是您的好友。」兵卒道。
荀岐闻言,连忙跟着兵卒往城外小道走去。
「甄兄!」荀岐一见面,来不及打量他身后的车队,就道:「如此战乱之地,你怎来了?」
若是这会儿开战,他一时半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甄邑看着下巴长出青灰胡茬的好友,笑道。
他挥了挥手。
随从便将最上层伪装用的布匹拿开。
「粮草!?」
「不止如此。」甄邑转头,道:「你现在还不出来吗?我看他满眼都是粮草,是发现不了你了。」
荀岐满眼都是那一车车的粮草,激动的手都在发抖,听到甄邑的话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马车里一抹亮色钻入他的视线中,他才定睛望去。
只见他日日思念的女子就如同他梦到的那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女子身形清瘦,神色有点憔悴,可却仍旧让他完全无法挪开眼神。
「乔安渝!」荀岐不敢置信地惊呼。
跟着荀岐一起来的洛司南也惊呼出声:「乔小姐?」
不怪他们太过惊讶。
一个女子,怎么敢从京城跑到这边关之地来呢?
这一路得吃多少苦。
荀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车前,扶着乔安渝下了马车。
「我梦见你出事了,就来了。」乔安渝笑着,轻飘飘一句来了略过她一路受过的苦难。
荀岐抿唇,处境再难都不曾红了眼眶的他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绪。
「你还好吗?」乔安渝温声问。
荀岐连连点头。
可想起如今的境地,他又摇了摇头。
「趁着现在还能走,你们先离开拓州。」荀岐连忙道:「等开战,你们就走不了了!」
「我……我来找你,就没打算离开。」乔安渝声音低低柔柔的,却十分坚定。
「我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不行。」荀岐不容置喙地道。
他不会将乔安渝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好了,你们两个酸够了没有!我听得牙都要酸倒了。」甄邑搓搓手臂,道:「这次粮草你可得看好了,再被烧了,就真没了。」
「放心,绝对不会再出那种事情了。」荀岐想起那位副将,眸子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