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
他一颗一颗揪掉柳条上新发的嫩芽,然后一颗颗丢进瓶子中,眉头微微皱起,好似要一点点拔掉跗骨上蛆虫。
“镜平,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挣钱啊!”方鉴依旧答得理所当然,似乎这素来都是他所求。
“你若真的挣钱,你就该拿钱办事,而不是故意让对方落榜。依你的才学,怎么可能落榜?以孙巍如今的才名,柳澄再大胆也不敢故意让他落榜。”
方鉴冷笑着将揪光嫩芽的柳条随手丢进小瓶中,懒散道:“你不信我来问我做什么?”
“我信你不是为了金钱去替考,我信你骨子里对这些人痛恨鄙夷,我更信你是为了当年的事。我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才能清楚怎么帮你。”
“你想多了。”方鉴站起身,没了刚刚淡然自若,面容严肃,语气也沉下去,“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如今活得好好的,我不想揪着当年的事不放。”
他走向杨徹一步,带着警告的口气道:“你也一样,别再揪着不放,你心里清楚,当年伏方两家真正获罪的原因。我劝你别想着翻案,这个案你翻不了,只会搭进去更多人的性命。你如今既是杨徹,就安安心心做杨徹,去参加殿试,将来去为官为宰。”
“镜平——”
“以后别来了。”冷漠地朝厅外走,一如当初在大槐巷中。
走到门前又转身对他道:“我以后不会在此,你也不必来寻我。”
十几年的兄弟,他怎会信他真的贪财,又怎会到今时今日还看不出他所为。
见对方就要跨过门槛,杨徹立即喊住:“镜平,我和你一样,参与其中。”
方鉴旋即顿住,收回欲迈出的步子,转过身愣愣地看他,脸色瞬间阴冷如霜。
“你参与什么?”
杨徹不瞒他,也是带着逼对方的意思。
只有自己先坦诚,才能够换来方鉴的如实相告。
“舞弊。”
“你再说一遍。”方鉴压着声音,咬着字命令。
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由震惊变成愤怒。
杨徹坦白道:“我帮两个人舞弊,不,是三个,加上我自己,四个。”
“杨子清!”方鉴情绪爆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紧勒着,怒骂,“你疯了!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双眼充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好似嗜血的恶魔,想扑上去撕咬。
杨徹一掌打开他的手,情绪激动。
“你又为什么?”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杨徹,是杨徹!你可以好好活着!”方鉴目眦尽裂地瞪着杨徹,再次抓紧他的衣领怒斥,“你为什么找死!”
“我不想一辈子都是杨徹!”他也怒道,“要死一起死!”。
“混账!”方鉴一把将杨徹甩向一旁,逼近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杨徹,咬着牙想骂骂不出,想打又下不去手,憋得浑身颤抖双眼通红,最后握紧成拳,朝旁边的茶几狠狠重捶几拳。
杨徹双眼温热,狠心地继续逼迫:“如果不出意外,那两名舞弊之人如今已经被官兵抓起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供出我。”
“混账!你做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让孙巍落榜?为什么让他去查落卷?你要做什么?”
“我是你兄长!”
“就更该告诉我为什么!”
方鉴瞪着他,整个人神经绷着,咬着牙没有说话。
杨徹也盯着他,冷着一张脸等着他回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谁都不开口,都不愿意妥协。
正厅内顿时陷入沉默,只有愤怒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如刀枪相交。
许久,方鉴指着他咬着牙命令:“你给我活着,好好活着!”
大跨步朝厅门走两步,冲外面大喊一声:“阿援!”
林援匆匆忙忙跑过来。
“送客!”
杨徹愣住,即便这样,方鉴还紧紧瞒着,不愿向他坦白。
“镜平!”
“滚!”方鉴手朝外一指,怒吼一声。
他盯着方鉴的眼睛,愣站着不动。
林援走上前,欠身道:“晚生送公子出去。”
杨徹不动。
林援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惊慌不安地肯求。
杨徹没再僵持,压着怒气走出去。
一口气走到学堂大门,他停下来,此时情绪已经收敛许多,对林援道:“告诉你师父,我与他所求一样。”
林援不知他这话何意,还是应下。
回到正厅,方鉴正垂头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地面是破碎的瓷瓶,和散乱的柳条和嫩芽。
林援小心地走上前,将原话转述。
方鉴垂着视线一动不动,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