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刀刃刺破女孩的肚兜,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刺穿女孩挺拔的胸膛后,连带着将前面的肚兜也刺穿。
“□□!”
饱含憎恶的唾骂声从身后男人的嘴里说出,女孩并没有看穿透自己的胸口的刀,而是将目光看向角落里那个有名字的女孩。
她叫商陆。
多好听的名字啊。
唇角在此刻终于发自内心地上扬了起来,她眉眼弯弯,玉盘似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最为真实的笑容。
“知道么……”女孩似乎感觉不到痛,她笑容愈加灿烂,她或许在自言自语,或许是给地窖炉鼎们说的,也或许,是对身后的修士所说。
“这一刻,我是自由的。”
女孩嘴角溢出鲜血,指尖稍稍一松,将那束缚多年的头纱扔到地上,将多年来勒得喘不过气的高领长衫扔到地上。
如瀑的黑发从肩头滑落,挡住了她的伤口,她缓缓阖上了眼睛。
临死前,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如阳光。
阴暗寒冷的地窖里,商陆第一次嗅到了太阳的味道。
女孩死了,是含笑九泉而死。
她的尸体孤零零躺在那里,那名对“肥胖”“暴露”极端厌恶的女人跪着来到女孩身边,深深叹了口气。
女人将女孩的四肢摆正,替她擦掉身上的血迹,为她整理了遗容。
粗糙的指尖触碰着在地上铺开的如墨长发,商陆看得到,女人眼里有着淡淡的挣扎,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挣扎,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柔顺的长发,眷恋不舍。
商陆注意到,女人又叹了口气,将略微卷起的衣边往下扯了扯,让肚兜的边缘遮在女孩的肚脐眼。
“女儿身容易受凉,可不能随意露出肚子啊……”
女人平淡地说,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说话间,拿起地上弄脏的头纱,抖了抖,抖掉上面的尘土,重新为女孩披在头发上。
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商陆隐约听了个大概。
具体意思就是若女子去世后头纱没有戴好,将会扔到乱葬岗,曝尸荒野,没有坟墓,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女人不想女孩曝尸荒野,就又把她摘下来的头纱给戴了上去。
桎梏从女孩出生的那一刻,一直都不放过她,死都不放过。
隔天,焚城的邸报上也登上了这个事件,只不过上面说女孩的死并非被修士一刀捅死,而是自杀而亡。
自杀原因写得更是语焉不详,十分模糊,概括起来,就是压力大,所以自杀了。
为此,城主十分沉痛,为女孩的父母亲自颁发了贞节牌坊,甚至来到女孩死前所在的地窖。
看到地窖里二十几名炉鼎,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似的蜷缩在角落,直接将所有牵连此事的修士抓起来去严加调查,该判判,该罚罚。
而后他面容悲痛地牵起几个炉鼎的手,哽咽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大家,炉鼎是修士修炼们的基石,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
我身为一方城主,竟然没能管教好某些害群之马,任由他们做如此见不得光的买卖,导致我们亲爱的基石受到如此委屈,在如此恶劣的地窖里惨遭折磨……
这样,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我会为你们安排合适的差事,希望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他们……”
这件事就以在场所有炉鼎都有了新差事而完美结束。
只是在城主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晦涩难懂的话。
他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地窖里衣衫褴褛的炉鼎们,挂着很标准,很模板的笑容说道:“给你们安排了体面的差事,到时候你们也要学会说体面的话,可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是粗言鄙语,毫无根据,明白么?”
瘦巴巴的炉鼎们怯怯地点着头,断断续续道:“明白,明白……”
唯有商陆淡漠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对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表现出不悲不喜,不惊不怒。
她看着城主,看着炉鼎,看着手握腰刀站在城主身侧的修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隐忍的算计与敌意。
“你被安排到了桎庭,如果不想去桎庭,你可以选择别的地方。”
被蒙上双眼,被铁链牵着走的商陆听到了有人给她说话。
“都可以。”商陆回答。
修士又说:“如果你感到不适,我可以帮你把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但前提是你只能面对墙壁,不能看其他地方。”
“继续赶路吧。”
天气越来越热,热得商陆感觉脸皮下方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她只想赶紧走到阴凉处。
关于修士蒙上眼睛不让她看其他地方的行为,商陆并没有太多感想。
哪里都一样,对她来说。
修士也就继续牵着她往前走,随着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