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踩到什么,这么大口子。”
周念温吞道:“我没注意。”
“你今天很反常。”鹤遂用棉签蘸着酒精,“怎么突然从家里跑出来?”
“……”
一提到与家相关,周念就反常地沉默下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情重新跌到谷底。
她一想到冉银,一想到那个家就觉得难以呼吸,心口紧得难受。
酒精抹上伤口的疼痛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周念失神地沉默着。
见她这样,鹤遂也不勉强:“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沉默的周念突然抬眼,定定望着他,无端笑了下:“我要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鹤遂抿了抿薄唇,黑眸沉定:“只要你说,我就信。”
周念向他确认:“无论再荒唐的事情吗。”
“嗯。”
周念以很轻的语气开口:“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
鹤遂微点了一下头。
“里面的女主人公杀夫骗保。”她顿了下,语气平静得出奇,“……我妈妈也是。”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就此安静。
鹤遂的眸光明显凝住,为这听到的消息而震惊。当他看见周念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湿润时,就知道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替她缠绷带的动作也一点一点慢下来。
沉默了许久。
他替她缠好绷带,蹲在原处没有动:“你怎么知道的?”
“➱()”
鹤遂深深吸了一口气,很难想象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周念在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开始无比后悔那天晚上答应了冉银的要求。
他冷静下来,问:“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是要报警还是……?”
周念痛苦地用手捂着脸,不停地摇头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警察也不会信的,我没有证据,只会把我当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再说——我妈杀了我爸,我再亲手把我妈送去坐牢吗,这天底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
周念的神经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崩溃。
鹤遂去拉她的手,把她的手从她脸上拉下来:“周念,你听我说。”
周念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他凑上来,一把抱住她。
周念感觉到整个人都被潮湿的温暖包裹——他还没洗澡,身上穿的是浸过河水的衣服,这样的情况下反倒让他的体温变得明显。
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道:“念念,你还有我。”
周念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泄洪般地爆发,她呜咽着哭出声,断断续续地说:
“鹤遂,我讨厌这个小镇,讨厌这里的一切。”
“你带我逃吧,好不好?”
“……”
十七岁的少年无惧山海,心性似无转移的磐石,他在她耳边温柔无比地许下诺言:
“好。”
“念念,我会带你逃出这座小镇。”
“相信我。”
周念当然会相信他,他从来都不会骗她,也舍不得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