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抹茶粉,上回给阿禾做了个小茶点,结果她嫌弃太甜,吃了两口就不肯吃了,”
宁徵小心翼翼将磨好的细粉再次放入石磨当中,多次进行细致的研磨,让粉末变得更加细嫩。
“她说自己吃茶点糕点时,不喜欢太甜太腻的,还告诉我一种叫做‘抹茶蛋糕’的做法,今日闲来无事,我便研究研究,等她在外头忙完回来以后,刚好可以吃上。”
宁徵抬手,指尖轻触茶叶颗粒,已经很细腻了,将它们扫入碗中备用。
太上皇看着神态自若,耐心细致的儿子,咂了咂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什么。
他那贫瘠的记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儿子啊?咋回事?可是眼前这人明明是记忆中英勇善战的三儿子没错啊!
太上皇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不想了。
“那我也要吃一个抹茶蛋糕,禾姑娘喜欢吃的东西一定好吃!给我来一个。”
太上皇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地严肃,仿佛此时在朝堂之前下一个重大决策。
他之前在外头风餐露宿,成了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子,如今在盛禾的精细调养下,他越发像镇上养尊处优的员外老爷子了,
身上那股霸占龙椅几十年的霸气和威压气场也在慢慢恢复了。
宁徵想起小时候,父皇也是这样,脸上的肌肉永远横着,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十分慈爱,对于孩子们也十分宠爱和鼓励。
所以宁徵和皇兄皇妹们从来不怕他,心里既敬爱他,也愿意亲近他。
“好,但是阿禾说了,你的身子不允许你吃太多甜食,只能分你一小块,”
宁徵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身上那股肃杀凌厉之气要已经在这个家软化下来,说话语气温软——当然,京城那群狗贼是永远看不到这样宁徵。
太上皇一听到是阿禾吩咐的,瞬间咳了咳,压住心里的失落,故意满不在乎道:
“哼,我知道!我本来也只想吃一小块尝尝味道!”
然后负手,踱着步子大摇大摆地找隔壁孙老太组局打牌去了。
“小穆,你又把自己关在屋里干啥呢?!快粗来!搞两手斗地主!”孙老太都被邀请来了,太上皇中气十足地喊道。
穆东昊躲在屋里,半晌传出闷闷地声音:“宁老爷,我玩不起了……再玩两把,我底裤都要输光了……”
与此同时,穆东昊的房檐下闪过一抹飞快的黑影,快速到让人根本来不及注意。
而宁徵的耳尖忽然一动,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北安敏锐地接受到宁徵递过来的眼神,面色大变。
是、是京城来的人?
“无事,等着看好戏即可。”宁徵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了,轻声道,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只是他眼睫一眨出现的短暂阴影。
北安眼里还有些担忧和警惕,不过还是听宁徵的话,点了点头,转身进灶房揉面去了。
屋里又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是穆东昊又在捣鼓他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药了。
太上皇因为二缺一,表示很不爽,刚想去屋里提人,就被刚风风火火从漕帮处理完事情的宁棠给拦住了。
“爹爹爹,算了算了,你就别打扰那毒痴了!”宁棠撸起袖子,坐到牌桌钱,
“我陪你们来几局过过瘾吧!他好歹也是个大宗师,再这么玩下去,他的江湖地位还要不要了?”
孙老太嘿嘿笑:“棠丫头,小穆那孩子天天说自己是什么毒王谷的人,你还真把这话当真了?
上次他把自己舌头给毒麻了,说不了话,吃东西也没味道,还得麻烦人禾姑娘扎针治好。
上上次,他那屋子里飘来一股怪味,他冲出来抱着恭桶一个劲儿地吐,也是禾姑娘治好的!
上上上次,他吞了一粒药丸,浑身发红发紫,吓得我们手板心都发凉,他倒好,说自己有解药,又吞了一颗,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又又又是禾姑娘给救活的!
你说——他不是吃饱了没事干给人禾姑娘添麻烦吗?”
宁棠面无表情地抓牌,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显然,她也注意到穆东昊屋子里出现了一些异样,进来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好在穆东昊这小子虽然二了些,但不代表他真的菜。
这段时间他们交手了无数次,宁棠知道他手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厉害,而且都是剧毒,甚至可以从隔空操控毒素地蔓延。
他平常都不用是不想伤及无辜,更不想把这样的毒用在自己人身上,但若是对付真正的敌人,可以杀人在无形之中,在眨眼之间。
而这个毒痴,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如今他基本上完成了师父给他留下的任务,解救太上皇,并解开太上皇体内的毒素——虽然这毒不是他解开的。
总而言之,他如今有更多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研究毒药的稳定性和适用可控性,做自己喜欢的事让他每天都感到十分幸福。
宁棠本来也对他的坚持不屑一顾,甚至觉得这人可麻烦,可是看着他一遍遍以身试毒认真的模样,就忍不住嘲讽他了,心里甚至隐隐生出了几分钦佩。
屋里的穆东昊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