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汇率!
三国时期,战乱不止,但仍有商旅游走于各国之间。
哪怕有吕蒙“白衣渡江”,各国间的贸易仍没停止。
最多就是多设关卡,严密检查各路商旅。
本来,姜维通过各路商旅,就能轻松地把“水井坊”销往魏国和吴国。
可仔细一想,这样子多了中间环节,而且销量不稳,不如自己发展“代理商”。
就像吴国的“顾陆朱张”四大家,如果成为自己的代理商,既能减少很多麻烦,也能让利润最大化。
邓芝没做过“跨国贸易”,从来没有“汇率”的概念。
不过,孙权年初新铸的“大泉五百”,还是略有耳闻。
每一枚“大泉五百”,面值五百铢,实际重量却只有12铢。
也就是说,吴国的五百铢,只相当于汉国的12铢。
换算下来,协议上的每坛八万铢,只相当于汉国的1920铢。
而且,吴国的铢钱,还存在“含铜量不足”的问题。
真要严格算来,可能只相当于1800铢。
这跟姜维要求的“每坛不低于2000铢”,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明白这个问题,邓芝真的是欲哭无泪。
提成,肯定没有了。
那个钻到钱眼里的家伙,没让赔差价就是万幸了。
“罢了,先做几笔,后面再慢慢长他的价。”
姜维着实郁闷,但没提“补差价”的事。
当即写了张字条,飞鸽传至成都。
“伯苗叔,你帮忙谈成这笔生意,我也不亏待你。20万铢的酬劳,我家夫人必会送到你府上。”
“多谢!多谢!”
邓芝擦擦汗珠,继续问道:“那,大皇子……”
“我说过,只要谈成生意,陆逊绝不会杀他。”
姜维胸有成竹,邓芝仍在惴惴不安。
不仅邓芝着急,其他众将也在着急,特别是魏延与费祎。
因为,魏延是全军主帅。
不论刘璿因何原因去往秭归,终究落到陆逊手上,如果没能保他无恙,魏延必是“第一责任人”。
到时候刘禅怪罪下来,轻则贬为庶人罚没家产,重则诛灭三族。
费祎,是诸葛亮钦定的丞相继承人选,蒋琬一旦卸任,他就是汉国的“头号人物”。
如果能设法救回刘璿,仕途必会一帆风顺,没人可以撼动。
可是,如果刘璿有什么不测,他多多少少会遭到牵连,在汉国的政治生涯基本结束了。
所以,费祎刚刚得知刘璿被俘,马上就给刘禅飞鸽传书,表示将不惜性命全力营救。
澧水南岸,众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而澧水北岸,吴军众将却在懵圈。
刘璿的身份无需置疑,因为步骘见过他,绝对能肯定。
可为何,魏延和姜维一口否认?
还有邓芝,匆匆来到吴军营中,为何对此事只字不提?
“分一杯羹”的典故,很多文武没有听过,陆逊与步骘却不陌生。
若说魏延与姜维在耍无赖,这也太大胆了吧?
“父亲!蜀军都不在乎刘璿性命,咱考虑那么多干嘛?
“就把他当成魏国细作,带到两军阵前,一刀咔擦了便是,免生后患!”
陆延这话,马上就有几人附和,纷纷建议当众处死刘璿,让汉军吃个哑巴亏。
然而,步骘却上前劝阻。
“伯言,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哦?子山兄有何见解?”
“我觉得,刘璿出现在秭归,并非巧合。”
步骘捊捊胡须,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好几次出使成都,对蜀国宫中之事略有耳闻。
“刘璿确实是皇长子,但并非嫡子,而是皇后身边一位王姓侍女所出。
“我还听说,那刘禅不顾嫡庶之别,一心想立刘璿为太子。
“每次提起此事,必遭满朝文武极力反对,朝会经常不欢而散。
“咱们大胆试想一下:刘璿出现在秭归,会不会是某些人的怂恿?
“我扬言处决之时,蜀军众将全都漠不关心,会不会是借我之手,故意除掉刘璿?”
沉默。
帐中,久久的沉默。
步骘的猜测非常大胆,但不是没有依据。
至少,完美解释了刘璿出现在秭归的原因,也解释了汉军众将冷漠的原因。
虽有一些漏洞,总体上却合情合理。
“那群家伙大胆犯上,却也足够忠诚,佩服,佩服!”
陆逊这话,其实并不矛盾,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合谋除掉皇长子,绝对是佞臣中的佞臣,只会让当世与后世啜泣。
但是呢,这又维护了春秋礼法,避免了争夺太子位可能引起的宫廷政变。
见陆逊认可自己的猜想,步骘赶紧问道:“不知伯言,打算如何处置刘璿?”
“哼!”
陆逊冷声一笑,示意众将先饮美酒。
邓芝昨夜带来的二十坛,全部留在陆逊帐中。
请众将饮酒,并不是他豪迈大方,而是放长线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