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一条小木船,大摇大摆驶向吴军水寨。
早料到汉军会派来使者,陆逊一直在期待。
警戒的士卒笑脸相迎,赶紧送往陆逊营中。
船上的二十坛酒,也被抱到营中。
酒!蜀中的美酒!
那天,陆逊受不了香味的诱惑,试着喝了一口。
当场就呛得咳嗽不止,喉咙火辣辣地疼。
回到船舱,着实担心了好一会儿,但好像没什么事儿。
满口余香,回味无穷。
之后几天,一直怀念那种美味。
如果再遇上,哪怕真的有毒也要喝它一碗,死了也舒坦。
邓芝带来的,正是日思夜想的美味。
“伯言,蜀中美酒酒性浓烈,不能大口大口喝,绝不能喝太急。”
邓芝嘴里这么说,喉咙却在咕咚咕咚。
特别是喝完后那声“啊”,还有满脸的陶醉,馋得陆逊口水直流。
再也不犹豫,试着举起酒碗。
轻抿一小口,慢慢吞下。
同样的香味,同样的火辣辣。
同样的回口甘醇,满嘴余香。
邓芝倒满自己的酒碗,笑道:“伯言啊,咱蜀中的美酒,特别适合冬日暖身子,别客气,请!”
“伯苗请!”
陆逊呵呵笑着举起酒碗,等到邓芝喝了一大口,这才轻抿一小口。
“伯苗今日到访,不止是喝酒叙旧吧?”
陆逊所说的“叙旧”,是指邓芝十几年前出使吴国,重修两国旧好。
那时候,陆逊官至辅国将军,领荆州牧,封江陵侯,深得孙权信任。
就连孙权的印玺,也交由陆逊掌管。
孙权写给刘禅和诸葛亮的信函,也会交给陆逊先行查看,斟酌好字句再派人送出。
包括邓芝在内的汉国使臣,更是跟陆逊多次商谈。
几经努力,双方终于重修旧好,共同伐魏。
此时,陆逊的“叙旧”二字,看似随意,其实另有所指。
“不,不,不!我这次过来,不问国事,不论军事,只为跟伯言喝酒!”
邓芝连连否认,并没向陆逊劝酒,而是自己喝了一大口。
咕咚吞下,面颊微微泛红了。
刚才这番话,陆逊自然不信。
学着邓芝那样,猛喝一口,紧闭嘴唇,咕咚吞下。
蜀中美酒,确实够烈,够劲儿!
不由自主“啊”了一下,试着问道:“魏延派你过来,是想说服我释放刘璿吧?”
没等邓芝回答,陆逊就满脸愁容,轻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想让伯苗兄为难。
“可是,子璜擒获贵国皇子时,为了邀功,马上就向陛下奏报了消息。
“所以,陛下已经知道此事,我确实爱莫能助,还请伯苗兄多多谅解才是。”
“嗝……”
因为喝得太急,邓芝打了个嗝。
面颊更红,明显有了些醉意。
“伯言,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多次入宫觐见陛下,见过好几次大皇子。
“我可以肯定,今日船头那少年,绝不是大皇子刘璿!”
“嗝……”
邓芝又打个嗝,满口酒气。
踉踉跄跄站起身,先把自己的酒碗倒满,再帮陆逊倒满。
放下酒坛,一把抓住陆逊的手,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伯言,我说过,咱兄弟今日只谈美酒,不谈国事!
神秘一笑,大胆凑到陆逊耳边,“伯言,你跟我说句实话:蜀中美酒,味道如何?”
“酒性太烈,入喉极不舒服,不过回味悠长,满口余香,让人欲罢不能。”
陆逊如实评说,刚要提起刘璿,却被邓芝抢先打断:“伯言,如果是你,愿花多少钱买这样一坛?”
“这个嘛……”陆逊稍加琢磨,一本正经地说道:“十万铢吧?”
“噗——”
邓芝本就有了醉意,听到陆逊的“十万铢”,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喷了。
特么的,十万铢!
这样的一坛酒,在成都只能卖到三千铢。
三千铢!什么概念?
在蜀中,三千铢可换一百斛糙米,也就是大约一万两千斤。
如果折换成后世的重,那就是大约六千斤。
一坛酒,三吨粮啊!
其实,这种酒并没有大批流入市场。
不是没人买,而是酒坊刚刚酿出来,还是温热温热的时候,就被排队的人汹汹抢走。
能到酒坊抢酒的人,要么是朝中文武大臣,要么是慕名而来的世家大族。
尽管供不应求,姜维仍不知足。
既在扩大酒坊规模,还琢磨着卖到魏国和吴国,开拓更多市场。
所以,陆逊刚才说“十万铢”,着实出乎邓芝预料。
定定神,强压喜悦,郑重问道:“伯言,如果你每月买够二百坛,我可以九万八千铢给你,如何?”
“二百坛?”
陆逊满脸不屑,摇摇头,“伯苗兄,我每月买足五百坛,六万一坛,如何?”
“五百坛?”邓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拉陆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