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别院,宋晚便快速打量四周,此刻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谈笑风生。
她凑到叶梓心耳边,低声道:“小叶子,你这招到引蛇出洞到底行不行?”
隔着皂沙,外头的景物多少有些模糊不清,叶梓心却气定神闲,步履不急不缓,方要应声。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人来,气势冲冲地拦在了路中。
“这位姑娘请留步!”
绿叶的声音一出,叶梓心瞬时心头一喜,瞥了眼宋晚,无声勾了勾唇。
仿佛在说:“看,这不就来了么!”
早在心中拟好了说辞,绿叶语气颇为理直气壮:“梧桐苑的规矩,但凡出席的宾客,除了不得带兵器入内,还需得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还请姑娘把帷帽揭下来!“
绿叶是何人!
叶梓心当然记得清楚!
她抿着唇并未作答,但这些日横亘在心中的困惑却在绿叶跳出来的那一刻霎时迎刃而解了。
其实再得知棠棣是莫梧桐的人后,叶梓心又去了一次医馆。
原来那日她和喻峥前脚才从医馆离开,后脚棠棣便去打听了她的病情。
故此,她的“秘密”,知道的人其实还不少。
今日她故意带这帷帽而来,就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好引出那个幕后黑手。
但对方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急不可耐,竟这般火急火燎地跳出来,恨不得故技重施,好让她再次出糗。
此事说到底,都怪喻峥当初胡言乱语招惹的祸端。
害她背了这么口大锅不说,还要无端承受来自莫梧桐的妒意。
要她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联手对付狗男人不香吗?
不过看眼下这架势,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叶梓心断不会再栽了跟头。
绿叶见人站在原地,未有动作,自己的话着实被当成了耳旁风,气恼下便要发难。
宋晚在这时一个箭步上前,解释道:“这位姑娘,我是大神书铺的老板宋晚,这位是我家的签约写手叶梓心,因前些日感了风寒,吹不得风,故带了帷帽,不知姑娘可否通融一下!“
听到“叶梓心”的名字,众人目光一亮,齐齐望了过来。
之前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说这大神书铺的叶梓心生得面如夜叉,极为丑陋,就连隔壁三岁孩童见了都要被吓得嗷嗷大哭。
如今见其头带帷帽,不露真容,更觉这传闻所言非虚。
身边交头接耳的声音悉数落尽喻峥耳里。
少年眉间霎时凝了一层冰霜,面色阴沉沉的。
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抹带着帷帽的身影上,一刻都未曾离开。
而他边上的程言舟此时面上仍是无波无澜。
未几,索性换了副轻松随意的姿态,身子半倚着檐柱,抱着手臂,似乎已经在坐等好戏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宋晚面露笑意,态度温和有礼,绿叶不由放缓了语气:“不是我不通融,只是这规矩不可破,我也实在无法!”
“况且……”她扬眉,阴阳怪气地着重道:“这是莫家举办的宴会,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的,以免那些偷奸耍滑浑水摸鱼之人趁虚而入,还是检查清楚为好!“
这话里暗指的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饶是宋晚这样顾大局之人,听了也被气得变了脸色。
若不是被叶梓心拦着,怕是也要忍不住上前破口大骂,争辩一番的。
对方分明是冲自己而来,岂能让宋晚被推倒风口浪尖。
叶梓心冷笑出声:“不过一个小小丫鬟就可以随意对客人指手画脚,原来这就是咱们千叶县首富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令人大开眼见!“
下一刻,她又从袖中拿出请帖,高举到众人面前,掷地有声道:“我们书铺虽小,却也是正儿八经受邀而来,凭什么要在这受你这丫头的羞辱质疑,再者莫家若真有什么规矩,也轮不到你个小丫鬟在这说三道四,有什么话让你的主子出来说!“
没成想对方不仅口舌了得,气焰还这般嚣张,绿叶面色登时青白相交,难看至极。
她还是憋着口气,嘴硬道:“你个小书铺出来的写手,有什么资格见我家主子!”
今日来赴宴的小书铺又何止大神书铺一家。
绿叶这番话就像是一道炸开的响雷,震的那些人耳边嗡嗡作响。
顷刻间掀起轩然大波。
莫家确实在千叶县财大气粗,权势滔天,但即是如此,就能无法无天,不讲道理了吗?
府内一个小丫鬟就这般气势凌人,颐指气使,说话不给人留半分颜面,那她背后的主子还不得上天!
虽然往日里这些小书铺各自为营,而眼下这境况,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在这时候还想着独善其身,选择冷眼旁观,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看低轻视呢!
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呼起来:“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小书铺出来的写手!”
“就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