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确未见过,郭池倒是与沉元州打过照面,然仅仅是远远一望,连个口水话都没攀谈过。模模湖湖早记不太清了,乱七八糟的默认了这两兄弟有个五六分相似,等人到面前,从花圃里跳出来轻喊了一声:“沉大人。”
沉元汌猝不及防,一个激灵,见到郭池站定,轻道:“你是,敬思处来的人?”
这话也是多此一问,手中配子,朝堂上的人莫有不熟悉的。鱼儿熊掌兼得,寓意倒好,却有贪心逾越之嫌,不合谦逊守成之道,换个人配,未必会大张旗鼓。
偏李敬思是个渔家出身,拿着这东西,日日炫耀,旁人听了反要夸一句李大人旧情不忘。何况配子是皇帝亲赏的,君臣打趣间还特意提起过,沉元汌焉能没见过,不然也不会立刻就跟人跑了出来。
郭池道:“正是”。跟着上前两步,附在沉元汌耳边,悄声道:“他让我来给你说,皇帝打算拿你满门性命逼沉元州回京。”
沉元汌大骇,盯与他道:“此话当真?”
郭池摇头道:“不知,我只听他的来传话。”
沉元汌续问:“可有说何时动手?”
郭池还是摇头,道:“这也不知,只是我看他急的很,说是皇帝散朝后特意留他,他总觉得话里有些不对。”
沉元汌垂头想了片刻,打起精神道:“有劳恩公走这一趟,你回去先替我谢过李大人,今夜之事,沉家没齿难忘。”
郭池右手搭道腰间,左手指了指站在一侧的五步开外的小厮,道:“亏了他允我进来。”说着朝小厮招了招手。
沉元汌下意识转头往小厮处看了眼,点头以示认承。小厮只当主家招呼自个儿,小跑两步上前,郭池看与沉元汌道:“我话传到了,不能一直呆着。还是让他送我出去吧,免了给人瞧见。”
沉元汌已是忧心忡忡,自是点头应了,吩咐小厮走暗处将郭池送出去,又郑重称了谢。小厮绕过沉元汌,喊过一声“先生请”,让郭池走在前。
郭池道:“我不识得路,你走先,万一遇到人,也好躲着些。”
小厮看过一眼沉元汌,见他点了头,施礼走在前头。沉元汌话里还在与郭池作别,却见他右手从腰间带起一尾月色,转瞬缠到了小厮脖颈上,正是用来敲门栓的那柄短刀。
当初的郭池,是能与薛凌过上两招的。守门小厮不过十五六岁,手无缚鸡之力,只觉脖间一寒,而后一只手捂住自己口鼻,连声呛咳都没发出来便软到在郭池怀里。
身后沉元汌惊退数步却没大喊,他认得那配子,是李敬思的无疑,至于郭池,如果想杀自己,方才已经动手了。何况他说的那些话,皇帝未必干不出来。
待小厮气绝,郭池回身,道:“阿牛说,传话之事若泄露出去,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人知道我身份,活不得了,你看着办吧。”
沉元汌点头,道:“好,不怪李兄。我另安排人送你出去,这里会有人收拾的。”
郭池收了刀,跟着沉元汌往别处去。谁也没看那小厮,只余廊外几株草木缀着血珠子来回摇摆,腥臭黏腻迟迟抖不下去。直至夜尽天明,褪色成壑园晨间清露。
薛凌醒来,只瞧见些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