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烟过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弯下腰把手伸进潭水里,立刻感受到一阵凉意。
铃兰也凑上来,她就方便了,直接掬了一捧水往脸上一扑,顿觉暑气被带走了大半。
接着拿出一块干净的大帕子,在水里淘洗了几遍,拧成半干,递给林茗烟。
林茗烟有点羡慕的看着她扑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帕,慢慢的擦拭着脸颊。
算了,周围都是人,她要是这样掬水,肯定要传到别人耳朵里去。
还是擦一擦降降温就好了。
林茗烟擦着脸,看了看这个小水潭,侍卫们在上游占据了三分之一,下游老大块地方零零散散的杵着一些人。
不少都是身上背着大包袱的,有洗手洗脸的,也有直接把鞋袜脱了站在里头。
她擦脸的手一顿,幸好她是在上游,不然这就成了用别人的洗脚水擦脸了。
“呜呜~~娘,呜呜~~”一道小小的压抑的哭声顺着风传来,听起来如歌如泣。
林茗烟转头搜索了一下,看见一个双肩单削的小姑娘,捂着嘴巴小心翼翼的在哭。
想来是因为侍卫们站在这里有点骇人,她连哭声都压抑的很。
来了古代这么多年,林茗烟早就见惯了小人物的悲哀。
每天都有人生老病死,尤其是底层百姓,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要命。
而这些在水潭边随意喝生水的人,也可能会死于寄生虫感染。
这个时代,除了上层人士,谁还能天天喝开水泡茶呢?
就算是上层人士,在外面没有条件的时候,也会选择喝生水。
“唉~”林茗烟轻轻叹息一声,不打算多管闲事。
铃兰也听见了,她本来就是八卦的性子,听了就想凑过去看。
打量了一会儿,她跟林茗烟道:“主子,这人好像是贵宾居跳舞的艺伎呢。”
“嗯?贵宾居?”林茗烟这才仔细看了看。
毕竟贵宾居是她的店,这人要是在那跳舞的艺伎,那就是她的员工。
自家员工遇到了难事,总要看看的。
“咦,这不是上次跳的挺好那个吗?主子您还给她丢过香包呢,”铃兰仔细辨认了出来。
主要是第一次去贵宾居,看跳舞太新鲜了,她想忘也忘不了。
林茗烟也认了出来,犹豫了一下道:“你去问问,她这是怎么了。”
林茗烟有一个“预防圣母心”准则,准则第一条:不认识的人不能管。
但是现在是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她的员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管一下好了。
铃兰就是个喜欢管事的,得了命令跑的比谁都快。
跑过去问道:“姑娘,你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小姑娘在这哭了半天了,还被侍卫们驱赶了一通,只敢压抑的啜泣。
此时见这个穿着华贵的丫鬟过来,生怕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到贵......贵人了吗?”
她用破了洞的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红彤彤的眼睛里有着恐惧。
铃兰温和一笑:“不是,是我家主子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难处。”
说着又暗示道:“我家主子乐善好施,而且还看过你跳舞,想着是不是能帮上忙?”
她知道主子叫她来问,肯定是想管的,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小姑娘听了,又看了看这边坐着的林茗烟,眼睛眯了一下。
啊,是她~
玉娘本来是不打算多事的,避的远远。
这些贵人她见得多了,只把她们当个小玩意儿,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有时候也有贵人会心血来潮的听一听她们的悲惨过往,以此来表示善良的品格。
她虽然是个低贱的人,但也不想自个儿的痛苦让别人当个趣事儿听。
不过这位贵人不一样,她受过一点恩惠,回乡之前能遇上道个谢也是好事。
玉娘跟着铃兰到了林茗烟面前,跪下就磕起了头:“请侧福晋安。”
“嗯?你认识我?”林茗烟有点诧异,赶紧让铃兰把她扶起来。
离得这么近,铃兰说了什么,她当然听的一清二楚。
根本就没有提到她的身份,这人怎么就认出来了?
玉娘道:“奴婢之前在戏班子讨生活,有幸去过四贝勒府上唱戏......”
说的好听是唱戏,其实就是个逗趣打杂的。
戏班子的角儿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哪有资格上台唱戏,讨口饭吃罢了。
有时候连口饭都不一定吃的上,那回实在是饿的头晕眼花了,一头栽下来头破血流。
这样的失误,班主当然恨她恨得要死,恨不得她死在府里好得几个抚恤钱。
还是侧福晋路过,叫人给请了大夫,还给了不少赏钱。
林茗烟愣了,府里请戏班子倒是请过几回,不过她没见过这个人。
听她说起来,这才想起府里办宴的时候,这个小插曲。
小姑娘那时候满脸是血,她也看不见长相。
原来还有这点缘分。
林铭烟问道:“你既然是唱戏的,怎么后来去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