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出箭,直插咽喉。
设也马捂颈坠马,周遭同伴乱作一团。
嗖嗖嗖,数箭再至,又射中几人。
前排的金军如临大敌,慌忙举盾挡在队伍前方,杨长见状方没再射。
设也马倒地即亡,同行的护卫如丧考妣,哪里还敢前进半步?
他们带着几具尸体往回走,不知回营会面临如何惩罚,都如霜打茄子般没有半点神采,路上仿佛和幽谷融在一起,如死一般沉寂。
回到陵川大营,元帅粘罕当时并不在,是其弟阿懒留守。
看到设也马的尸体,阿懒震惊看着伏地那几人,失声喝问:“怎会如此?谁杀了他!”
“不知道,当时都还没出谷,前方突然射来暗箭,大家来不及反应.”
“连凶手都没看清?”
“真没看到,汉人素来狡诈,估计埋伏某处.”
阿懒听罢,顿感五内俱焚。
昨夜金军溃走,陆续有人逃回陵川报信,当时阿懒、设也马坐镇大营,却没在败兵嘴里问出敌人虚实。
设也马便向阿懒请缨,带了一队人马前往打探,却没想到回来成了尸体。
这如何向兄长交待?
阿懒在大帐守尸半日,一名同样耳戴金环的年轻将领,突然骂骂咧咧闯了进来,却在看到设也马的瞬间,表情由愤怒化为惊讶。
“大哥?怎么躺地上.”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跌跌撞撞扑在设也马身边,并对一旁的阿懒喝喊:“大哥竟然死了?谁杀了我大哥?”
“我也不知.”
“什么!你竟不知?”
那金环年轻人正要动怒,粘罕金刀大马跟入大帐,冲他怒目叱喝:“斜保,休得放肆!”
“父亲,大哥他.”
“兄长.”
粘罕止住儿子与兄弟,俯身蹲下注视着设也马。
他作为西路军元帅,此时心里虽悲痛万分,却不能当众表露出来,害怕那样会影响军心。
阿懒这时靠过来,带着请罪口吻说道:“昨夜岭西大营遇袭,败军逃回陵川汇报,设也马自请打探虚实”
“什么?杀大哥的凶手,就在岭西谷口?”
斜保倏然起身,却被粘罕伸手一把拉住,喝问:“你要做什么?”
“孩儿去点兵,为大哥报仇!”
“不准去!”
“为什么?”
粘罕知道斜保性烈,便拉他指着设也马感叹:“杀你大哥这人,可不是等闲之辈,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
“兄长知道凶手是谁?”阿懒一脸惊讶。
粘罕微微颔首,沉声说道:“他们没看见凶手,是放箭的敌人太远,这本领除了银术可,我只知道杨长也会.”
“杨长?”
刚刚还嚣张的斜保,顿时哑火瘫坐在地上。
阿懒眉头紧蹙,喃喃说道:“活女似乎也被远处射杀,而且同样是被射穿喉咙,看来真是杨长出手.”
“杨长,畜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粘罕拾起取出的凶箭,然后用狰狞表情掰成两段,算是在儿子尸旁立誓。
阿懒紧跟着追问:“杨长出现在岭西,咱们奇袭高平计划落空,不知北面李家岭.”
“别提了。”
粘罕苦着脸摇头,回应曰:“林冲突然率兵赶到,伊都与之交战敌不过,我与斜保赶到时,他已退出李家岭。”
“这”
阿懒听到不禁一愣,心说大军自穿越白陉以来,先在卢俊义手里吃了亏,紧跟着林冲、杨长及时出现在要害处,而且似乎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兄长,暴雨致白陉泥泞,后续粮运十分困难,若不能快速打开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知道。”
粘罕蹙起眉头,冷冷说道:“我本来想抄近路,没想到途中遭暴雨,早知道该走太行陉,否则不会这般被动,也怪骨舍轻易出兵,坏我大计!”
“高世由被策反,即便他当时不出兵,也未必能守住高平,能试探出杨长虚实,也算他做了贡献,只是威胜军如此厉害,现在我们又失了先机,如果实在没有机会,不如”
阿懒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担心粮草供应不上,反而会吃更大的亏,建议粘罕早些撤军。
粘罕则蹙眉摇头,“我们兵力是杨长数倍,可这次一来折了多员大将,现在就连儿子也丧命于此,怎能就此屈辱离场?必被东路军所轻视!”
“可林冲、卢俊义、杨长,似乎都不是等闲之辈,现在又各自占着地势,打算如何破局?或者说从何破局?”
“等探清虚实,再做计较不迟,不过杨长箭术超群,与之硬拼不是智者所为,还是要避其锋芒.”
阿懒见排除一选项,立刻出言补充:“卢俊义能够阵斩数将,似乎武艺与杨长不遑多让,且有城中百姓支持,我也不建议强攻陵川.”
“卢俊义”粘罕冷眉呢喃:“这厮原本在河北,被讹里朵打得鼠窜,没想到投入杨长麾下,竟这么难对付,此人虽有匹夫之勇,却不能与杨长相提并论,但你刚才分析得很对,我不打算强攻陵川,林冲才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