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才媳妇怀孕,现在虽然还没显怀,不过早晚还得找个人在那边顶着。
这个岗位简直是专门为疗伤设置的,徐建军还以为大姐肯定满意这個安排。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徐淑芳几乎不加考虑的就给拒绝了,反而对生发剂厂那边的工作更感兴趣。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纺织厂这种大集体厂子待久了,早就习惯了那种工作和生活方式。
让她安安静静一个人待在书店,不到三天她准发疯。
虽然始料未及,但是想想也就理解了,每个人性格不同,所处环境不同,他们追求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田丽是厌倦了招待所那种伺候人的活,更是对说三道四的同事们失望到了极点,所以更渴望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熟人,没有无休止的勾心斗角。
而徐淑芳却是过惯了集体生活,一时间让她去那种冷冷清清的环境,她肯定适应不了。
“大姐,既然你想去生发剂那边,也行,刚好那边有咱自己人,又能有个照应,吉祥哥跟小豹都在那边。”
“嗯,我听咱娘说了,建军,我给姐交个底,你跟那边是什么关系,怎么塞这么多人过去,人家都没意见?”
“我跟他们街道领导关系不错,而且这个厂当初之所以能成立,其实我也算出了点力,安排几个人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你去了谁也别惯着,该咋样就咋样,工资待遇肯定不比你现在的低。”
他徐建军何止是出了点力,没有他忽悠,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厂子,甚至没有他不遗余力把小日子那边的销售渠道开拓好,也没有现在蒸蒸日上的业绩,前段时间那帮地头蛇不知道深浅,还想着靠不正常手段排除异己。
结果没把别人排除走,自己反而折进去了。
前车之鉴,就算现在的那个厂长,以后对他徐建军介绍过去的人,也会客气点。
“待遇不待遇的,我也不太在意,就是别让我闲着,这几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净胡思乱想了。”
“姐,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德才媳妇儿,就现在书店那边的田丽,你也见过了,他也离过婚,现在跟德才日子照样过的有滋有味的。”
“我跟德才媳妇儿人家比不着,她虽然是离了婚,但是没有孩子年龄还不大,我都三十多了,还能指望什么,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有手有脚,一个人也不是不能过。”
如果周志奇是别人介绍的,或者是父母作主相亲认识的,徐淑芳还可以推说没有经过充分了解草率之下做的决定。
但事实上那是当初自己相中的人,现在生活过成这样,徐淑芳感觉自己这三十岁多年很失败。
“都是一家人,谁会嫌弃你?咱没有必要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离婚也不是错。”
“人的一生,最怕跟有毒的人产生纠葛,他会拉低你本身的档次,他会影响你的身心健康,对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果断划清界限,全身而退,因为跟这样的人不清不楚的凑到一起,也许将来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记得有位知名的投资专家说过,为了跟有毒的人切割开来,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半的财富作为代价,因为在他看来,那样也是值得的,如果让那样的人在你身边继续影响你,你损失的会更多。
“离婚我从来没有后悔,只不过放心不下小兵,他在整个过程中是最无辜的。”
“姐,想开点,那是他们周家的独苗,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孩子跟着你的,再说红兵有他爷爷奶奶疼,肯定不会让他受委屈,你也可以时常去看看他,搬家时候你没看他们一家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嘛,你是有家人撑腰的,谁想欺负,那也得掂量掂量。”
帮徐淑芳搬家的时候,徐建军和陆卫东各开了一辆车,把孙德才、柳大壮他们都给拉上。
齐整整的往周家一站,全都是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儿,周家老娘们本来因为自己儿子受伤的事儿挺生气,准备等徐淑芳回来好好摆摆架子,逞逞威风,结果看到那阵仗,当场就不敢说话了。
平时要几个人抬的柜子,柳大壮一个人抱着跟玩儿一样。
周老婆子要是敢碎嘴,大壮一只胳膊都能把她提溜起来。
安排好徐淑芳的工作,她这事儿也算告一段落,至于以后的生活,谁又能预料的准。
现在几千上万人的纺织厂,是大单位,人人以在那里工作为荣。
但是可能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变成举步维艰。
没了计划经济的扶持,这些政策性工业企业,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重复建设投资,产品毫无竞争力,生产出来根本卖不出去,只能堆放在仓库里发霉。
工人先是发部分工资维持生计,到最后更是一点发不出来,没有国家兜底,银行都懒得搭理这样的赔钱企业。
记得有报道,那个阶段,好多工人饿的吃不上饭,女工们跑到菜市场捡菜叶。
更悲惨的是,下岗裁员的时候,无数女工为了不最早出现在名单上,变成了那些厂里决策层们玩弄的对象。
甚至到最后无奈离开,毫无谋生技能的一些女工,变成了失足青年。
提前跳出那个是非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