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准备去睡觉了。
事实上,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奇特瘟疫,他早些时候就该躺在不怎么柔软的床上,等待着进入梦乡了。
但现在也不迟,外面的天还是黑的,瘟疫也被暂时抑制住了,至少几天内不会复发了。
他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没什么事情了。
于是,卢修斯拖着满腹的算计,躺在了压实晒干的草堆床上。
闭眼,睡去。
......
然后,睁眼。
卢修斯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依托与方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入了一片深邃而广袤的虚无黑暗当中。
四周没有丝毫的光线,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紧紧包裹着他。
卢修斯在漂浮下坠。
不过好在,最上方隐隐约约有了亮光,他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反抗手段。
微弱的火光在卢修斯的双眼中跳动,金色的闪电开始在他周身游走。
他顶着拖拽的压力,向上爬升。
离上方的亮光越来越近。
“这就是灵感太高的坏处。”他叹了口气。
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歇,向后扒拉。
像是游泳一样,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游了起来。
终于,卢修斯距离亮光只有一小段的距离了。
他也看清了一些景象。
———那亮光并非随意洒落,而是源自黑暗最上方的一个奇异的所在。
它是从一个镶嵌在虚无之中的金色圆圈中透出的。
这个圆圈边缘细腻,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金色光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引领着迷航者前行。
更惊奇的是,金色圆圈之上,似乎悬浮着一把金色的座椅?
要钻进去吗?卢修斯思考。
隐隐约约的亮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卢修斯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向金色圆圈靠近。
思考的结果告诉他,没问题,那里就是安全所在。但这好像并不是他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而是有人替他做出来的思考结果。
卢修斯接近了圆圈。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轻轻托起,无形的手引导着他。
他穿过了金色的圆圈。
......
卢修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在他的前方五米是一扇随处可见的民居正门。
门板是木制的,深棕色的,有着银灰色的l型门把,似乎是随处可见的民居正门,上面还贴了一些开锁修锁之类的小广告,五彩斑斓,与门的沉稳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卢修斯认得这扇门,事实上他认得这里所有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不再是草原上极具萨满气息的原始服饰,也不是有些英伦风的调查员装束,而是蓝色的冲锋衣配着宽腿的裤子。
很休闲。
幻觉,这是卢修斯的第一想法。
他开始调动起天堂之路的力量,同时准备打开“视线”,来看破这虚妄的一切。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金色的火焰在双眼中跳动,也没有闪电在身上缠绕,更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视线”当中,缓缓浮现。
面前还是那块门板——理应不应出现在他面前,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的门板。
卢修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胸膛,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股强烈的震撼感。
这是远比被廷达罗斯猎犬群追猎时,更为激烈的心脏跳动声。
一个荒诞的想法渐渐占据了卢修斯的全部大脑,一丝空隙都不剩余。
我回来了?
我回...家了!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从的空气中汲取更多的氧气,额头上渐渐浮现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顺着防水的冲锋衣布料慢慢滑落。
卢修斯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但似乎收效甚微。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时而聚焦在眼前的门上,时而又游离到远处,他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答案。
耳边传来熟悉的“哈利路亚!”的高呼声,咋一听的话,都会让人觉得很虔诚。
但这只是因为主发鸡蛋了。
这是卢修斯家楼下的社区教堂,在每个星期天的时候,都会给老头老太太们发些鸡蛋,以此来换来他们对主的短暂虔诚信仰,来上几句对救苦救难的弥撒亚的歌颂。
今天是星期天,卢修斯想着,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走到自己家的门前。
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最后轻轻抬起手来,放下,然后又抬起。
最后,敲门。
随着“吱呀吱呀”的响声,门缓缓地开了,露出了里面温馨而熟悉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中央那张老旧的木质茶几。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金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