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秋也才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打听呢,拧眉嘟囔道“小姐你也起太早了,天都没亮呢!”
管裳一本正经“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你觉得我是虫儿,还是鸟儿?”
锁秋想也不想便道“小姐是个鸟儿!”
管裳一脸便秘色。
好像被骂了?
还是自己挖的坑!
锁秋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道“奴婢去问问冯管事。”
很快,管裳只是梳了个丸子头的时间,锁秋回来了“小姐,百寿堂那边……昨夜进了男人!”
小丫头眼里都是震惊“好像还不止一个!”
管裳唇角一勾“有跟我耍花招的勇气,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等着瞧吧,回头这锅又得扣我头上!”
“可是……”锁秋又来了个问题“老夫人院子里本来就有男的呀,为何还要从外面去找呢?难道她就不怕别人说出去吗?”
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管裳喊了一声“冯晚。”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回应“主子。”
“让冯朝找人跟住那些男人,看看都被送去了哪里。不管有没有生命威胁,都把他们弄过来安置好,回头我用得着!”
“是。”
听管裳这一说,锁秋明白过来了,瞪大眼睛道“小姐的意思是,老夫人会杀人灭口?”
“她一个守寡的诰命妇,偷男人这种事不但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整个卢家都会抬不起头来,她的儿子本来就不中用,以后的路只会更烂。”管裳说着说着,就笑了。
她眉尖儿一扬,痞气十足地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她才四十出头,身子康健,少说也能活个二三十年。杀几个人赌自己的未来罢了,换我都能下手!”
锁秋听着听着就懂了“噢。那小姐把人救下来,是之后要用来作证。”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问“小姐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把柄是什么东西?”管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当然是要戳进软肋里咯!”
锁秋不免好奇地问“小姐你不是说,那毒药发作要百八十个……咳咳,男的,才能解吗?”
“这个啊。”管裳嘿嘿一笑“有一种修辞手法,叫做夸张!吓她的罢了,抛开剂量谈药效,都是耍流氓!”
她换好了练功服,道“行了,我去训练。你……”
这才想起来西厢还有个病秧子“西厢那边,你让人多看着点,别让他大白日的出来晃。别一会儿我雨棚没盖好,他给我把天捅漏了!”
虽说司空璟不至于,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抽?
锁秋“……”
她好像突然之间就弄明白,她家小姐的一套一套的小词儿,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好像,这些词儿都是男人喜欢说的呀!
相比之下,那位五殿下真像被藏起来的娇娇,而她家小姐,言行举止都跟个爷们似的。
她家小姐心里,该不会是个男人吧?
不过话说回来,遭逢巨变后支棱起来了,性情也跟着变,很合理,对吧?
管裳让锁秋盯着西厢,而西厢这边……
司空璟夜里不好睡,早上总是贪懒一些,即便是睡不着了,也会靠在床上养精神。
听完了姜来的汇报,他放下手中的书,盯着床帐沉吟片刻,问“她……管裳什么反应?”
姜来“作息如旧。起身后听说了状况,吩咐冯晚去将那些被送走的男人截留,就去练功了。”
司空璟笑了声“本殿没看错人,她内心强大到无人能影响。只有这样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乱了阵脚,才能绝境逢生!”
姜来深以为然。
在管裳之前,他只见过一个人内心如此稳固坚定,便是他们家殿下。
若非遭遇暗算、中毒昏迷了好长时间,被其他皇子攻击他的拥趸、摘掉了他的羽翼,绝无可能落到如今的境地。
过了一会儿,司空璟又问“药房,给她准备好了么?”
“已经在准备了。”姜来应道“不过,管小姐所需的药材不但品种繁多、量大,还有一些奇珍异草,上年份的贵重药材,非常难寻。”
“不急,想必她比谁都清楚。”司空璟又问“那些图纸制作的器械呢?”
姜来“最迟明晚。”
问完了,司空璟沉默下来。
他抬手按着心口,感受着每日都体会到的微痛,久而久之,这点小痛他几乎都没感觉了。
就像一个走在暗夜里的人,无星无月,也无路。
可有些人出现了,即便仅像是一瞬间的焰火,也在刹那间照亮了前程!
失去希望的人,突然遇见人世间最后一捧火,岂能不当成救命浮木?
许久后,他突然问“管氏……他们在南荒之地,过得怎么样?”
这一年来,他缠绵病榻自顾不暇,只吩咐了人手去打点,详细情况是一概不知。
姜来一句话概括“管氏一族真乃当世传奇,无论是风光无限、还是跌落尘埃,他们都能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安之若素。”
被流放的家族,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怎么样才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