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拖得漫长。
崔宁颜身上的伤势压根没法好好养,崔瑜简直就是个惨无人道的鹰爪,丝毫不顾及两人之前的情谊,不待她伤好就又逼供她。
“表--表兄?”
她表现出来的害怕不像是假的,崔瑜看着她这副乖软无害的样子,淡声,“以为送一个柔柔弱弱的棋子来,就不会引起怀疑吗?”
崔宁颜听着他嘴里的话,浑身像是结了冰,可能营里真的是看中了她柔弱的外形吧。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她温软的嗓音带了两分颤抖,“表兄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她是想利用他接近那人,可这一年来对他的好不是假的,她也感念他留她在崔府,没想到两人会变成这样。
“阿颜。”崔瑜神色寡淡,眉宇间带了两分几不可察的晦涩,“陛下要你的命,没人能保得住你。”
“陛下---”崔宁颜呼吸有些艰涩。
“告诉表兄,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苦涩一笑,“没有人让我这么做,是我感念贵妃娘娘几次三番的救我,不想让她被蒙骗,才偷偷帮她的。”
崔瑜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你为何懂蛊?”
暗卫已经去过皋州好几回了,确定了她就是崔宁颜,可崔家旁支的小姐为何懂蛊?
崔宁颜跪在地上,一身白衣,温温柔柔的惹人怜惜,“表兄忘了吗?我母亲是南越人,皋州离的南越很近,我自小喜欢在瓮罐养虫子,母亲就教了我几招。”
她没有撒谎,她的母亲确实是南越人,会摄魂之术,但只教了她点皮毛便死了,至于为什么会解蛊,是她被主子救了后,暗卫营中的人教了她两招。
现在她终于懂营中为何不正规的训练她,教她杀人之技。
一个常年被训练的刺客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异样,而她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柔弱的人不容易被识破。
房里很寂静,崔瑜看着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没有说话。
自父母死后,如意被陷害,崔宁颜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又受了刑,现在脸色比之前愈加的苍白了两分。
天气已经是九月份了,屋里没有烧着地龙,她一直跪在地上,膝盖发麻发疼,撑不住的瘫软了下去。
她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清醒着,一双眼睛欲语还休的看向坐榻上的男人。
为了任务,她愿意失身失命,可连那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这样死了,太不甘心了。
她这个表兄,看起来温和清冷,芝兰玉树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狠,能对跟他上了一年床的女人下此狠手。
“表兄是打算对我继续用刑吗?”
崔瑜就坐在那里,衣襟交叠整齐神色清寡淡漠,颇有几分禁欲的况味,只是天生含情的双眸看过来的时候带了三分风流,衬得颧骨上的红痣妖冶,让人恍惚间以为他对她有情似的。
崔宁颜听不见他的声音,心底喘然,“我---我膝盖好疼。”
崔瑜就当作没听见,“既然是你自己想救苏贵妃,在暗房被用刑的时候为何不说?”
“我---我害怕。”
“害怕?”他淡声,“阿颜,再说一句谎话,你就去陪崔如意吧。”
崔宁颜一怔,湿着眼眶抬头对视过去,他去查如意了?!
“军营里的男人都很饥渴,你细皮嫩肉的,会被活吞了拆入腹中。”
军妓?!她胸口像是被什么大石头堵住了一样,眼尾的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表---表兄要送我入军营?”
崔瑜神色清寡,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告诉我,是谁要救苏贵妃?”
崔宁颜自嘲一笑,嗓音哽咽,“表兄既然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我就是听那些贵女说苏贵妃假死欺君,怀疑她怎么会回来,后来去灵台寺的时候发现她中蛊了,因为不敢跟陛下作对,所以一直纠结要不要帮她。”
“但苏贵妃对我有恩,我不想她被骗,想了一晚上,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打算去帮她解蛊。”
“你们把我抓来的时候我害怕暴露,不敢说,现在陛下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陛下要杀我便杀吧。”
说着说着她浑身渗出了冷汗,费力的撑着眼皮子想看他,可眼前太恍惚了,对上崔瑜冰冷的眼神时,一时间更是肝胆俱寒。
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崔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身上伤口崩裂,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衣服,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十分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声,“起来吧。”
从两人认识,崔宁颜就甚少发现他有什么情绪变化,最大的反应也是在床上的时候,滚烫的汗水滴在她身上,他眼底都是恐怖的情欲。
可下了床,他就能变得衣冠楚楚,全然看不出在床上有多野,道貌岸然的模样看起来清冷的高不可攀。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娇怜起身,可还没站稳,眼前忽然一黑,她整个人就朝前头栽了过去。
崔瑜察觉到了,斜睨过去,但是根本没有出手要管的意思,就那样看着她一头栽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身体倒地,纤瘦的后背重重的磕到了柱子。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