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睁开疲累的双眼,触目所及是漫天星河璀璨,而他自己则是飘荡在水中,冰冷刺骨的水,他就那样躺在上面,身体空荡荡的似是没有灵魂的落叶。
身上空无一物,却如同被命运压的透不过气来。
哗啦啦。
伴随着他抬手间,无数珍珠般的水从他指缝中落下。
“这是哪里”
他张了几遍嘴才将话语表达出来,警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弛缓他猛然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哗。
他一起身惊讶的发现涟漪的水面上他的一头长发竟然早已全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颇有些不可思议,他记得他自己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好端端的一头黑发竟然全白,难道这是梦吗?
他死死盯着水面一言不发,涟漪水面如同一面镜子,里面的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一下像苍老了十几岁。
“小道士”
“谁在那?”
正在此时一道魅惑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一道身影背对着他像是在抽泣。
那道身影丈隔他百丈,身穿红色嫁衣如火,在星河之中如同绚烂的流星,让他忍不住一步步趟过星河走到她身边。
百丈,
五十丈。
三十丈。
他越发看的清楚,那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如同瀑布的长发摇曳在星河里,如火的嫁衣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热烈跳动着,摆脱了之前的颓废,之前的死寂。
他呼吸急促着越跑越快,整个世界里只有那一个背影,甚至让他脱口而出唤道:
“小狐狸!”
他一伸手只差几丈便能触摸到那个身影,却在此时那个身影幽怨侧过脸来,他清晰望见那背影的脸。
绝美的狐狸眼摄着他的心魄,堪比蜜桃的红唇上幽怨的说了句:
“青山白骨,我等你,为何你却弃我而去?”
“我没有!”
他想都没想,换来的只是那狐狸眼怜悯的眼神。
下一秒那个侧脸缓缓回过头去不在望他,这一刻他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拼了命挪揄最后几丈的距离。
却伴随着咚的一声,他坠入星河之中,最后一眼是涟漪中她大红嫁衣背影上一只忧伤的白狐刺绣。
啊!
“小狐狸!”他惊恐叫出声来却见眼前斗转星移竟然置换成了一个房间。
砰。
一阵破门之声,他只见一个面带古铜色肌肤的男子慌张冲到了他的身边并且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把脉。
这冲进来的男子身穿短打麻衣短裤,相貌平平,五官紧绷扎实,全身上下只有一口牙算得上白。
望着男子陌生又熟悉的样子突兀的他张了张口:“二师兄!”
“别说话!”
被他唤为二师兄的男子一脸紧张,在门外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人都像是听到动静赶来,可每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站在门外候着。
而他望着陌生的环境,熟悉的一个个人影像是唤醒了某些沉睡已久的东西。
他的脑袋一瞬间如同爆炸般涌来一面面支离破碎的记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顾二师兄把脉抽回手双手抱头歇斯底里的低吼:
“我脑子疼,疼的厉害!”
“感觉脑子要炸了!”
“小师弟”被他称为二师兄的男子瞧见他疼的开始用手锤打自己的脑袋一双大手有力的握住他师弟的手不让他胡乱伤害自己。
可越是这样,他的脑袋越疼,疼的他双目充血嘶吼着叫喊道记忆中的名字:“陶弘景,救救我!”
一声陶弘景镇的他的二师兄五味成杂,好家伙,直呼名讳也太没大没小了。
不过看在他师弟命运如此坎坷的份上陶弘景也只能叹气作罢,随后他右手并拢连点几下他师弟身上穴位让他昏昏欲睡而去。
“小师弟睡一觉就没事了”
陶弘景大手平躺放下他师弟的身子随后走出门外。而门外的人早已翘首以盼等着陶弘景发话。
“人无大事,沉睡太久需要慢慢恢复一下。”
陶弘景的话换来众人长舒一口气,只是人群中有一书生模样的人颇为不满:
“孟婆汤的反噬颇强了一些”
“没有办法的事情,小师弟毕竟是以活人身份服用,反噬自然强烈。”
陶弘景沉吟良久说出缘由换来的是书生再次不满:“可这一睡就是二十八年,莫说不过去了些。”
陶弘景听闻默不作声,是的,当初让他小师弟喝下孟婆汤本来就是形势所迫下的兵行险招,这一睡却不想睡了二十八年搞的大家都是提心吊胆。
“不过好在小师弟不是醒了吗?”人群中有人解围就有人附和:“是啊,九师兄,一睡二十八年我觉得还是醒的太早。”
“当初咱们盼望着他醒,可是现在说实话,如今这乱世天下我们还是希望他多睡会儿,睡到天下太平那天在醒”
天下太平?
这话一出众人唏嘘摇头齐刷刷望向屋内,屋内少年沉睡平稳的呼吸声让众人陷入苦涩。
二十八年来三界众生陷入了水深火热,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