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杳杳不知道傅子凡和自己的父母具体聊了些什么。
等三人都从屋子里出来,神色明显各异。
傅子凡单手插兜,堂而皇之走过来搂住她往车上带,鹿杳杳挣脱不开他的控制,求救目光看向身后的父母。
刘素兰下意识想要跟上来,却被鹿长远又拽了回去,两人小声争辩了几句,但最终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了原地。
鹿杳杳心底咯噔一下,手脚冰凉。
被傅子凡毫不温柔的塞进轿车后座,慌乱中鹿杳杳扯着他的领子问:“傅子凡,你又要做什么!”
她眼底明晃晃的烦躁厌恶刺痛了傅子凡,他单手掐着鹿杳杳的下巴,手上青筋都暴起。
“做什么?当然是带你去医院检查验货。不然一个破鞋,凭什么值我五十万?”
下颚的疼痛迫使鹿杳杳流出生理盐水,她胡乱踢着腿,有好几脚都踹在了傅子凡的身上。
她不信这么剧烈的挣扎外面的父母会看不见,可自始至终都没一个人上前帮忙,又听着傅子凡说的那些话,鹿杳杳彻底明白:
他们用五十万,把她卖了。
五十万……心底一阵窒息闷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最后尽数淹没在铺陈的黑发间。
破碎可怜的模样令傅子凡目光暗了暗,不自觉松了手指。
他替鹿杳杳擦去了眼角的泪,弯下身凑到她耳边哄:“乖你别哭了,只是去检查一下,不会很久也不会很疼。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听话。”
顺利关上车门,傅子凡坐回驾驶座。
临走前,他瞥了眼这间拥挤小院,院子的女主人还在哭,鹿长远抱着她安慰,看着夫妻情深,可内里的恶臭……他漠不关心的收回视线,一脚踩下油门。
鹿杳杳蜷缩在后座,目光呆滞了好久。
末了,她突然凉凉笑了下。
“傅子凡,你不用带我去医院验了,我就是个破鞋。昨晚电话里你不是听的很清楚?”
傅子凡脸色阴鸷可怖,“闭嘴!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会看。”
“看什么?看我是不是和别的男人盖被子聊天?”
虽然她确实没和霍昭发生什么,但一想到这些话可以刺激傅子凡,鹿杳杳就不想再顾及那少的可怜的体面了。
既然他们一个个不当人,她又何必做圣母?
傅子凡目光阴郁的盯着前方,诡异的沉默着。
就在鹿杳杳以为他要被自己激怒的动摇,耳边突然响起残冷低笑。
“没关系,鹿杳杳。现在技术这么发达,那玩意儿补起来并不费劲。你不要痴心妄想以为拿这些话就能让我放过你,比起这些无用功,你倒不如想想以后一千多个日夜该怎么讨好我?”
“……”鹿杳杳绝望的闭了闭眼,意志在逐渐崩溃。
怎么办,她到底还能怎么办?
眼前白光一晃,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名字。
霍昭、霍昭!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期望一个名字,或者该说,是这名字背后的主人。
她悄悄背过身,挡住那道随时会从后视镜扫视而来的目光。
手指敲上屏幕,她飞速编辑着短信。
求救短信发送出去,鹿杳杳刚想松一口气,视野里就突然出现一只手,强行夺走了她的手机。
“傅子凡!”
鹿杳杳惊慌失措的坐起,正对上他晦暗不明的冷笑。
傅子凡只冷冷看了眼,就将手机关机丢到副驾驶的座椅下。
“霍昭,那野男人的名字?”
鹿杳杳后背整个汗湿,喉间却干涩的说不出话。
傅子凡又是冷笑道:“不说话就以为我查不到人了?这破镇子就这么大,他能躲哪去?我想对付一个小喽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傅子凡,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你真的还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傅学长?”
傅子凡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如死寂般的沉默在车内蔓延,良久,傅子凡才嘲弄道:“鹿杳杳,是你太单纯,觉得这世上都是好人。”
在那种金钱权力中心长大的人,有几个能手上干净?他现在做的这些,远不及那些顶级世家子弟的万分之一。
鹿杳杳闭眸缩进座椅角落,再不想和傅子凡多说一个字。
——
“喂,九哥?”
突然接到电话,唐还有些意外,不止是他,就连他身边专注调试药剂的清瘦男人也跟着停下动作。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默默朝蹲坐在转椅上的少年靠近一步。
霍昭站在安静的楼道拐角,手里的金属火机被他反复拨弄。
金属擦碰声透过音筒清晰传入地下基地,电话旁等待的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老大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唐清了清嗓音,小心翼翼问:“九哥,是有什么事吗?”
难不成是那帮老家伙寻着味又跑去打扰九哥了?可他和裴已经把所有线索都清洗处理掉了,不应该啊。
霍昭蹙着眉,在纠结。
因为一旦女孩的信息进入基地,那就意味着: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可如果不去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