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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好大一张床(1 / 2)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

桑晚原是不信,现在信了。

她的报应都来自哥哥桑大庆。

爹亡母病,唯一的哥嗜赌如命;

黑心嫂嫂五十两将她卖给花员外做妾。

那花员外岁数大花样多,越不行越要证明自己很行;

这些年折腾死的妾室丫鬟,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她是穷,但不想死。

问她怎会知道?

因为天生堂药铺是花家指定的擦屁股专业户。

而她则是跟在专业户程大夫屁股后一起擦屁股的打杂小厮。

七岁至今,整整八年,药铺打杂赚的所有工钱都给了家里,却换来这个结局。

真是令人宫寒。

天不应我,当自寻生路。

迎亲路上,桑晚寻了个由头下花轿,跳入清水河。

花家的小厮也不是吃素的,见她落水也跟着跳入河,紧咬不放。

她拼了命朝着河中央的画舫游了过去。

上轿前,程娘子特意叮嘱:

跳下河、上画舫,能活。

想是有人接应。

会是史洛川吗!

*

画舫内,好大一张床。

轻纱幔帐微晃,隐约可见两副身躯交缠,时而还有女子的低喘。

“不……不要……唔……”

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桑晚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瞬间红脸。

多待一秒,怕是耳朵怀孕、眼睛流产;

她比活春宫主角还臊得慌,转头想走。

里面的男人挑开纱帐,抢先一步掐住了桑晚的咽喉,“何人?”

透过眼角的余光,桑晚看见床上的女人已经气绝,唇角淌血;

地上还有一条断成两截的蛇,蛇头嘶嘶朝她吐着信子。

我的老天奶啊!

她还未来得及高喊,一阵冷风来袭。

男人的大手掐着她的脸向右一偏,利箭擦过桑晚的面颊,钉在了她耳下一寸的壁板上。

面颊一股热流。

桑晚心一窒、腿发软。

大手掐着她细脖上提,脚底一空。

心随之一空,大脑停摆。

不是史洛川。

“是人是鬼?”

男人的声音低哑,比春夜江水更冷。

他是镇国公世子裴谨之,画舫的主人。

帐幔内的女尸是他的婢女兰露,勾结杀手给他下药、放蛇;

若非他警觉,此刻死的就是他。

女子黑发覆面、一袭红衣,全身淌水。

索命冤鬼?

不对……

脖颈在跳动,是人。

裴谨之加大了手劲。

他癫名在外,素来对敌人不手软。

心软,只会让自己比敌人死得更快。

*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刺杀了。

先帝猝然驾崩,皇位却绕过亲子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夏昭帝萧珩。

兄终弟及不符礼制,霎时,烛光斧影的流言四起。

朝野内外私传先帝生前留有传位诏书;

不知怎的,又传这诏书在镇国公世子裴谨之的手中。

传言有鼻子有眼,他一个隐居在江南小镇养病的世子,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内有同父异母的二弟裴炎亭为夺世子之位频出阴招;

外有觊觎这所谓“传位诏书”的各路高手纷至沓来。

他应接不暇,杀得兴起。

今夜收到匿名信,故人邀他画舫一见;

果不其然,是陷阱。

只有妖孽,何来故人。

***

桑晚用尽力气,始终挣脱不得。

她无力地蹬着双腿,几乎快嗝过去。

信了程娘子的邪,她就不该上这画舫。

透过发丝间隙,她勉强看清这个男人。

二十岁上下,长发束冠,眉眼冷峻,眸如墨池幽深,冰冷得不似活人。

一袭华贵的白袍在灯下泛着莹莹流光。

帅,有钱,杀心重,是什么人?

他的脸潮红,唇却苍白如纸。

桑晚闻着味道不对。

青楼的“醉今宵”?

又是春药又是蛇,还把姑娘玩死,啧。

这公子披着人皮不干人事,是变态啊。

*

裴谨之左手挑开她的乱发,刹那失神。

她……像极了一个人。

眉如细柳,眼如清池;

只是黑眸因窒息布满血丝,水雾渐起,长睫微颤着淌下了一滴泪。

这滴泪如强酸滴落在石头心上,融出小缺口。

故人……

确有几分故人之姿。

怔忡间,大手微松。

桑晚大口喘息,趁机求饶:

“人,我是人!公子,放手!”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她还年轻,不想死在这。

裴谨之眉心紧蹙。

蛇毒开始发作,春药加剧神智模糊。

眼前人脸开始重影,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思念翻涌而起。

他强忍住心悸,没喊出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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