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有这个心思。”
梁雨被揍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
他干脆躺在地上,视线扫了一圈,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笑:“张溪她什么都算到了,可不还是死了。我呢?我至少赚了好几年……”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身体不太对呢?
大概是听乌河说张靖被特情部带走的时候吧。
梁雨的身体素质好得过头了,因此只要有一点不对,他就敏锐地察觉了出来。
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血液中血小板含量急剧降低,从之前的巨力到现在搬个桌子都会喘。
他不敢出海了,生怕一不小心被划破一个伤口,自己就会失血而亡。他甚至不敢让其他人发现他身体的虚弱。
也许梁雨在打捞张靖的时候,的确存了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后来,他又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胆小鬼,读书时不敢正面直视张溪的压制,工作时哪怕愤恨也只会委曲求全。
梁雨害怕自己一旦开启,就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
他总觉得自己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看着,盯着他的每一处错漏,每一处冒进。
他不敢失败,更承受不了失望。
于是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把张靖送到了柴校长那里。
他甚至恶毒地想,柴校长不是自诩正义善良吗?
她看到了张靖会怎么想?特情部又会怎么想?那群研究疯子,没有一个不想要做出惊世骇俗的成绩。
他等待着,每天都焦虑到神经质的地步。
他想联系乌河,这个女人向来是个愚蠢的,从来不会怀疑她的老大有什么险恶用心。
但几次要打出的电话,拨打到一半,他又猛然挂断了。
“他们抽你的血液了吧?”梁雨嘴角开裂,一笑就流出一行鲜血。
他的血是暗色的,仿佛掺杂着什么粘稠的物质,不似正常人。
“你猜猜,当他们知道世界上还有顾承淼这个活生生的例子的时候,还有谁不会对你的血液你的力量心动。”
张溪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张溪。
梁雨成为不了那样的掌控者,但他会成为一把刀,谁让他不好过,谁让他嫉妒,他就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割下对方一块肉来。
张靖俯视着他,没什么表情。
她眨了眨眼,慢慢地说:“我虽然是妖,可我却相信人类的领导者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妖族都存在多少年了,又不可能只有张靖一个人的血肉特殊,以前人类真是没有心动过吗?她不信。
可现在妖族照样能安全隐藏在人类中生活,甚至有特情部专门替妖族善后。
也许人类确实是想从妖族身上得到一些助力,可一定不会发展到张溪那样疯狂的地步。
不然这个社会早乱套了。
特情部抽了张溪的血,但几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他们就是铁了心要把张靖连同三年前的那桩案子一起瞒下来。
“你的野心遮蔽了你的视线,其实这是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扔下这么一句,张靖就回去车里,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懒得多搭理他。
梁雨愣在那里,又哭又笑地:“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要死的又不是你们!你们怎么可能体会我的痛苦……”
然而秦冬和乌河几个人都转身离开,没有人愿意听他诉苦。
乌河的脸色很难看,秦冬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梁雨眼睁睁看着他们要把他扔在这个地方,突然鼓足了力气对顾承淼喊:“你也会死的!!你难道不恨吗?!”
顾承淼没有看他。
只是上了车,又认真地替张靖系好安全带,然后露出一个笑,轻声说:
“死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
——
所有事情结束后,张溪就准备离开了。
她这个决定做的猝不及防,得到消息的人只有一直住在学校的乌河和柴校长。
张靖正坐在校长室里,她取掉了眼镜,头发随意挽成一个啾啾,穿着一身很有设计感的衬衫长裤,那是乌河给她选的。
大妖懒散地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翘成了二郎腿,西裤绷出她紧实的腿部线条,斯文又禁欲。
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冷白到不似人一样。
偏偏她的表情又是漫不经心的,那双瞳孔没了遮掩,透着让人心惊的冷色。
是的,就在她的记忆正式融合之后,她也终于能完美化形成人类的模样。
其实说是找回了自己失去的记忆,不如说她的记忆真的很均匀地裂开了。
前几世的记忆遗留在一个麻木自闭的鱼格里,另外那几年痛苦的记忆则是被分裂出来的另一个攻击力比较强的鱼格承受。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她这个物种的一套保护机制。
柴校长知道挽留不了她,于是只问:“不跟秦冬顾承淼他们说一声吗?”
张靖垂下眼睛,有些倦怠地回答:“没必要。”
她好歹也谈过好几场恋爱了,怎么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