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堂此时十分热闹,李老夫人正在享受四个孙媳妇的伺候,几个小辈也正在承欢膝下。
李表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等李表坐下,他的四个儿媳妇便告退着要出去。
李表看了老大媳妇一眼,问道:“康乐郡主府可还热闹?”
老大媳妇一愣,什么康乐郡主府?
李表皱眉:“昨天康乐郡主册封大典,我特意传信回家,要你们前去祝贺,怎么,你不知道?”
老大媳妇一脸懵,连忙解释道:“爹,儿媳没收到消息啊?”
坐在首位的李母咳嗽一声。
“是我没有给他们说。”
李表皱眉看着母亲:“为何?康乐郡主来自仑山县,婉儿不是还和她相熟?
如今她贵为郡主,我们礼当前去祝贺。母亲为何不让人去?”
李老夫人慢悠悠喝了口茶,这才道:
“我听说别的人家都收到了帖子,而我们家却没有收到,既然没有帖子,一介农女,还不值得我们舔着脸去祝贺吧?”
听婉儿说,这什么康乐郡主,就是因为一个榨油方子,陛下才赏了她一个郡主的名头罢了。
一介农女,即使成了郡主,那也改变不了她低贱的出身。
“娘,你糊涂啊!”
李表气得一拍桌子。
“一介农女?她以前就是个乞丐,那又怎么了?人家现在是郡主,还是一品内阁大学士,娘,我们有什么?
啊?有什么?
你儿子我充其量就是一个五品官,太医院的五品官,上不得朝堂的五品官。我们拿什么去看不起人家?
人家康乐郡主又凭什么给我们送帖子来?”
李老夫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对她拍桌子,指着他发疯的儿子。
自从儿子当了太医院院判,她就是李家的老太君。
这么些年被人尊着敬着吹捧着。就是去侯府参加宴会,侯夫人也看在儿子面上,对她礼遇有加。
如今,儿子竟然对她大吼大叫,她有点懵。
“你,你疯了,我是你娘。”
李表失望至极,“是啊,你是我娘,你这是要害死我吗?娘!”
李表看着这个还没认识到自己有错的娘,心中叹息。
母亲到底是姨娘出身,没有见识。自己媳妇又被她逼着入了佛堂。罢了,这个家,不能再让她当家了。
“去福螺庵把夫人接回来,这个家还是让她管着吧。”
“你,你这个不孝子!”
老夫人手颤抖着指着儿子,晕了过去。
李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但李表铁了心要剥夺母亲的管家权,任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管用。
两天后,李表亲自去了金丹药堂。
药堂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他和李老大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了金丹药堂和李家医馆的不同来。
大厅很大,
大厅四个角分别用屏风隔开,太夫坐在里面看诊。
看过病的患者去后堂抓药,整个药堂井然有序。
出来的病人没有提着大包小包,而是抄着手就出来了。
他叫住一位老者,问道:“老哥,你没抓药?”
老者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笑道:“你是新来的吧?这金丹药堂给病人的都是这种丹药。”
说着,他打开纸包,露出里面八九个更小的纸包。
打开其中一个,道:“看看,这就是一次的药,我这是拿了三天的,一天三次,一次就这一包就好了。不苦,用温水冲服的。”
小纸包里,是大小不一的黑色,红色丸药。丸药黄豆大小,这一小包总体积也不过核桃大小。如果分几次温水冲服,的确方便。”
李表拿起一粒捏开,闻了闻。
老者急道:“哎,这是我的药,不能乱吃的。”
李老大冲身后使个眼色,身后的小斯连忙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老者:“你再去买一包就是了。”
老者却不为所动,道:“这药我也不能给你,李大夫说了,这药不能乱吃,他只治我的病。
没病,或者不对症的,都不能吃,李大夫说了,是药三分毒。对症是好药,不对症就可能是毒药。”
李表点头,道:“这一小包算我买你的,我不吃,我就是好奇,想研究研究。”
“哦,你也是开医馆的吧?”
老者恍然大悟,他指了指不远处道:
“你不用研究,你要是想要,你看到了吗?金丹药堂东边有个小门,我看见其他医馆的大夫都是去那里大批购买的。”
“什么?他们还往别的医馆卖丸药?”
李老大猛地抬高声音,吓了老者一跳,连忙把自己的药包好,拿着银锭子就走了。
李表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让你调查金丹药堂,你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查到,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
刚才他尝了那粒丸药,药味极其浓郁。
把草药精华锁进这么小的丸药之中,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来,他得好好和李方凌祖孙俩谈一谈了。
东风楼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