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孙房挠挠头,昨天,自己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把工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应该不会出差错的。
但凡天象异变,京兆尹都是最忙碌最忐忑不安的,只有这一次,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未雨绸缪做得好,事发突然也不怕。
孙房抬头看看天,宋博士说大风暴雨天气得持续三天。
罢了,还是想办法回京兆尹坐镇吧,万一有点啥事,也能及时处理。
于是,很快大殿里就剩下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了。
大太监赵宝海看着窗外飓风暴雨,拍了拍心口道:“皇上,这次的风暴来的如此突然,钦天监都查不出来,宋博士是怎么提前就勘测出来的呢?”
刘仁修喝了口茶,“自古坎天之术都与算学密不可分。你当小丫头的九九乘法表是儿戏不成?她乃旷世奇才也。”
丰缒的徒弟,能是一般人吗?
一声冬雷乍响,赵宝海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洒了皇上一身。吓得他连忙跪地请罪。
刘仁修皱眉,“怎么回事?可是老寒腿又犯了?”
“不是,是奴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庚子年冬雷震塌禹王台……陛下……”
赵宝海脸上仍有惊惧之色。
皇帝刘仁修看着窗外狂风暴雨,心中也不平静。
庚子年,凭空一声冬雷,震塌禹王台,随即半个月的大雪,埋了数百个村子。
当时的先帝迫于压力,焚香祭祀,下了罪己诏。
刘仁修握了握手中的茶杯。
这次的狂风暴雨来的迅雷不及掩耳,速度之快,风暴之强,前所未有。
而且钦天监毫无所觉。
要不是宋爱卿提前预警,未雨绸缪,对于这天象异变,人员伤亡,他这个皇帝是不是也得下罪己诏了?
三天后,风停雨歇。
卫启栋顶着一身风雨疲惫回宫复命。
“陛下,官渡县河水决堤,官渡县令紧急下令,人为挖开一个口子,引洪水入田,淹三千亩,三头牛失踪,牲畜伤亡百数,无人员伤亡。
牟县山洪爆发,山塌,泥石流淹没一个村子。所幸人员提前撤离,牲畜皆安。
坡下村房倒屋塌,受灾严重,人员撤离时,村长断后,被断树砸断一条腿,牲畜伤亡无数,其他人员皆安。”
“好,卫小将军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卫启栋刚走,牟县,官渡县的折子就被递了上来。
折子上写的更为详细。
特别是官渡县县令的请罪折子。写了他曾接到一封宋博士的建议信。提醒他暴风雨将至,让他提前做好防护。
奈何他当时并没有当回事,直到御林军拿着圣旨到,他才手忙脚乱起来,最后风雨至,情况紧急,为了民众的安全,不得已只得挖开河道,淹毁良田。特此请罪。
陆陆续续受灾地区的折子都递了上来。受灾情况也一目了然。
暴风雨最厉害的牟县和官渡县,受灾最严重,伤两人,却无人因灾死亡。
周边的易县,两死一伤,魏县死了一家七口。
今天又是宋锦绣上早朝的时间。
刚到宫门口,就有小太监打着灯笼过来了。
“康乐郡主,陛下有旨,天黑路滑,特赐您步舆乘至合下。”
宋锦绣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哎呀,坐轿子进宫啊?这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这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吧?你不好意思还那么麻利地跳上去了?哼!
“哎,陛下也忒惯着她了。不就是预测了风暴立了大功了呗。显摆啥呀?”
“小娃娃坐什么步舆?跑两步还能不长个咋滴?”
“就是,平阳侯恁大岁数了,还步行呢!”
“哼!”平阳侯陈皮冷哼一声。
这三天可把他累坏了,顶风冒雨的工作呀,为了防止京城积水,他几乎把家里的家丁都派出去了,帮忙疏通水道。
夜里都不敢睡觉,听到风雨声一阵强一阵,他都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如今他觉得双腿仿佛灌了铅似的,抬腿都艰难。
陛下不体谅他这个老臣的艰辛,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做步舆。真是气死他了。
这丫头可是在菊花宴上秒杀了他的宝贝孙女呢!
自从菊花宴回家,宝贝孙女就闭门不出。
哎!他好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孙女,大好的姻缘,竟然毁在这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手里。
他狠狠瞪了一眼。“恃宠而骄,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酸呢,一股子老陈醋味!
宋锦绣笑嘻嘻道:“哎呀,陛下的好意我不能不领是吧?是吧老侯爷?”
平阳侯低头,眼不见为净。
宋锦绣坐在步舆上,翘着二郎腿道:“抬轿的小哥哥,咱慢点走哦,我胆小。”
抬轿的侍卫一笑:“好嘞郡主,您坐好了。”
众人:故意拉仇恨的是吧?
前头小太监提着灯笼,宋锦绣坐在步舆上,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抬着,后面跟着一众蹭灯光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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