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柱一看二郎要害自己儿子,那还了得?
宋三柱可不是张棒槌,那也是七尺男子汉,长得人高马大。顿时和宋二郎扭打在一起。
然而一上手,宋三柱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侄子的对手。
自从有了亲亲孙寡妇,他几乎夜夜笙歌,身子早被掏空了,
后来又装瘫,三餐不继,这身子自然没有血气方刚的宋二郎厉害。
张棒槌和儿子要过来帮忙,被他呵斥住。
“滚?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清理门户,谁也不准插手,都给我滚。”
张棒槌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是帮不上什么忙,而小秋生留在这也危险,便丢下一句:“你自己小心。”
拉着小秋生就往回跑。
此时日落西山,路上已经看不清了,两个人对这里都不熟悉,只能凭本能顺着原路跑。
可老坟地到处都是石头,文弱书生张棒槌一脚踢到石头上,就崴了脚。
脚崴了走不了了,脑袋又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放秋生一人离开他不放心,留在这也是不放心。
也就是这时候,宋锦绣他们找了过来。
此时,被宋锦绣命人打砸过的老宋家鸦雀无声。
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宋大柱一脸铁青。
“二郎要淹死秋生,被抓了个现行。这下子事情闹大了,爹,这事怎么收场?”
宋老婆子骂累了,这时候抹了把嘴角,狠狠地道:“淹死了活该,早知道死丫头这么歹毒,连她一块淹死才好呢!”
她的衣柜都碎了,她的锅底有一个大窟窿,她的碗成了一堆废渣……
宋四柱脸上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死了一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死绝了才好呢!
因为床也被宋家的家丁给砸了。
宋大石坐在一堆木头架子上,低头抽旱烟。
自从家里被砸了后,他就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如今那几个孩子,今非昔比。不是他能撼动得了的。
三丫凌厉的目光,冷漠的话语,挥手间就能砸了他这个家,而他还阻止不了,无能为力。
就是一向最爱争强斗狠的四柱,也因为失去一只手,而变得阴郁,怯弱,蹲在角落里,连头都没敢抬。
三丫变化之大,让他从震怒,再到如今的反思。
过了大半辈子,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睿智的。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对待强权霸主要避其锋芒,敬而远之。
虽然他学问不好,识字不多,但父亲小时候教导的这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所以同样是去县城打工,他就能平平安安挣来银子。
能够凭一己之力添置了五十亩地,能供大郎二郎去书院读书,如果大郎能入仕,那他们老宋家就改换了门庭,是这宋家村的头一份。
里正,老族长他们都得靠边站。
而二弟,也是去县城打工,却落得个残废之身,如今家里活成了什么光景?
所以,他从小也这么教育大郎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失去把控了呢?
是了,自从三丫撞了头。
宋大石迷起眼。
祖母也说过,一把沙子,握得越紧越是流失得多,要是把他们变成一滩泥,不管是用它糊灶台,还是糊炕头,那还不是随心所欲吗?
宋大石后悔当时怎么就让几个白眼狼断亲了呢?离开了家,就成了一盘散沙,握不住了。
他知道,不能再和这几个白眼狼硬碰硬了。
就如今天,死丫头一顿打砸,他们却毫无办法。
打回去?他扫视了一圈,家里也没这能耐人。
让她赔钱?还是算了,上次就是想捞些银子回来,结果瘫了一个,残了一个。
他想找人说理,想报官,可是宗族护着他们,左邻右舍又帮着他们,去了官府,也只能证明四柱失手伤人,而四柱的伤,却是咎由自取。
哎,三柱废了,四柱残了,二柱滑不溜秋指望不上,如今除了老实胆小的老大,他还能指望谁去?
要是宋锦绣知道宋大石心里的这些变化,恐怕也会吃惊。
这的确是个睿智的老人,审时度势,随时可以壮士断腕,断尾求生。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壮士断腕,断尾求生,也得看你舍弃的是谁。
能对血脉至亲如此冷漠,是他本身就缺失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爱。
他对子女没有父爱,对后辈子孙更没有慈爱,
他只有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即使是宋大郎,对他来说也是他未来称霸宋家村的工具罢了。
而且可怕的是他还想把自己的这种理念当成至理名言,想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爹,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事怎么办?”
宋大石从烟雾中抬头,“秋生死了没?”
宋大柱摇头:“好像没死成,被人救了。爹,人没死这事也不小啊,族长都要开祠堂按族规处置了。”
宋大石抽了口烟,神色平静的道:“给二柱去信,这是他儿子,让他看着办吧,我老了,没本事了,以后我就跟着你过,大柱啊,爹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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