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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大雪中仍在河边守望(1 / 2)

荷花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没迟多大一会儿就来到了芦根儿的跟前。

“根儿……饿坏了吧?”荷花儿心疼地看着儿子。

“不饿、不饿。”儿子心疼地看着额头渗出汗水喘着粗气的老娘。

“天都这个时候啦,日头儿都偏午了,咋会不饿?娘送饭来晚啦……”荷花儿揭去盖在篮子上的笼布,笼布下有一个熟鸡蛋一根咸罗卜一张烙饼,小水壶挂在篮子的把手上,“赶紧拿着吃吧!”

“您吃了吗?”芦根儿拿着烙饼放在了嘴边儿停了下来问道。

“吃了吃了!赶紧趁热吃吧!”荷花儿缓了一口气儿,似乎烦躁起来,“都是你两个舅舅到咱家里说长道短,耽误了娘的送饭时间。”说罢她“唉”地叹了一口气儿。

芦根儿大口吞咽着烙饼和咸罗卜嘟嘟囔囔问道:“俺两个舅舅到咱家里有啥事儿?”

“还不是老一套?!”她又叹了一口气儿,“还不是唠叨唠叨不想让你守在黄河滩里,叫你回学堂读书。”

芦根儿好像很感兴趣儿连忙问道:“那您对舅舅咋说?”

“娘咋会同意你舅舅的意思?!你不在黄河边儿守望着你爹,要是你爹从河里游回来爬不上岸咋办?回学堂读书也得等你爹回来呀!你爹不回来读书有啥用?读书咋会有你爹重要?!”

芦根儿剥开一个熟鸡蛋填到嘴里,听了母亲的话一时分心噎得翻瞪着眼睛喘不过气来。

荷花儿赶紧过去摸抚着儿子的脖颈埋怨道,“还说不饿……都饿成这样啦……恨不得一口把东西吃完。”

路根儿吃完午饭送走母亲,急不可耐地钻到茅草庵里查看,他是想看看那只美丽的狐狸跑了没有。

他在茅草庵儿里看来看去看了个遍,可没看到那只美丽的狐狸,只是在他的被窝儿里找到几根像玫瑰花蕊一样的狐狸毛。心想,人们都说狐狸有股骚味儿,狐狸的骚味儿和人的尿骚味儿不知道一样不一样。于是他就把那几根狐狸毛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咦……”他感到奇怪,“一点儿骚味儿也没有!像是夏天蒲草的清香味儿,又像喇叭花儿的甜香味儿。”他又用舌尖儿舔了舔,眼里放出兴奋而奇妙的光来。

芦根儿钻出茅草庵儿,呆呆地凝望着那个石头谷堆,脸上涌上一层渴望与忧虑。

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一大清早,芦根就会惊奇地发现他的草庵儿门口有一只新鲜的死野兔,野兔的脖子上明显有被野兽咬伤的痕迹。芦根儿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茫然地望着那个大石头谷堆发呆。

天气越来越冷了起来,乡亲们在黄河滩里遇到芦根儿,感到孩子实在可怜,就哄劝起来:“该回家里歇歇暖暖身体啦,即使你爹还活着,这大冷天的,连大河边儿都结了冰凌,他也没法儿游回来。”

芦根听到这话,只是拄着捞竿儿摇摇头,倔强地小声说道:“俺听俺娘的。”说罢就再没啥话说了。

乡亲们为了照顾芦根儿的情绪,当然不会当面说:你爹早就淹死了,再傻守着也是瞎子点灯——白费油。但背地里老乡们埋怨荷花儿的也不少:这么聪明伶俐的女人,怎么就越来越糊涂起来,丈夫没了,难道还想把儿子折腾死?!

但芦根儿守望在黄河边不能回家,在零下数度的寒风里,仍然坚持守望着快要凝固静止的黄河,冻伤的双手颤抖着,抱着冰凉的捞竿儿,寒风无情地吹打着满头杂乱的灰白色头发,已经使人很难相信他才只有十几岁的年纪。

不是他不想回家,是他怕母亲生气。母亲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活得很不容易,再冷的天、再大的风,母亲照常提着小瓦罐儿小竹篮儿为他送饭。

母亲对他说:“你爹身体棒着哩!他咋会怕这冷冰水?你爹兴许会快游到岸边没力量啦,河面与河岸相差好高哩,你好用钩竿把他捞上来。天越冷、水越凉你爹越想往家里游,你爹不怕冷!你忘了?在你三岁的时候,寨门那边的张木匠家,和你一样大的‘狗旺’,冬天在大水塘的冰上玩滑溜,一下掉到冰窟窿里了,你爹硬是钻到冰水里,把他救了出来,后来‘狗旺’认你爹叫干爹……你爹不怕冻!冬天你爹不好上岸,一定要守望好,别让你爹作难!”

芦根不假思索,恭敬地回答还是那句话:“俺听娘的!”

一年最冷的三九严寒到了,大自然还是有条不紊地、很正常地给很不正常的这个世界规划着季节应有的色彩和风韵。

天上纷纷扬扬飘起梨花瓣似的雪片儿,天公温柔、轻盈地托着洁白的衣裙,穿在地母的身上。于是这个被中华民族称为母亲河的黄河,又变得亮丽、妖娆和圣洁起来。一切痛苦、屈辱、哀怨和伤痕都逐渐沉淀、凝止、隐容在静谧、冷清的世界之中。

乡亲们放慢了生活劳作的脚步,一切都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大自然把不平等的世界变得平等起来,无论在任何人的面前,铺展的都是洁净崭新的路,身后留下的都是一串串新鲜的脚印……

空中的雪花,像舞姿翩翩上下翻飞成群结队的白蝴蝶,无声而轻柔地给世界万物改变和统一着颜色,使狂躁的世界,逐渐安静了下来,使杂乱的人间,单纯和高洁起来……

这是古寨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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