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云站在院里一动不动。
她目光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眼看向陈长帆,目光灼灼:“二郎,你我是夫妻,不必瞒我。”
沈翠云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可眼神却是越发坚定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具尸体跟前,缓缓掀开了盖在上面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癞子……”
沈翠云的眼睫轻颤了一下,那苍白的死人脸孔让她几欲呕吐,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他该死!该死!”
再度回过头来,沈翠云的表情已经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看向自家男人问道:“该怎么处理他?”
这婆娘不简单呐!
第一次见到死人居然能如此镇定,换作旁人早就已经吓尿了。
“我见过死人,我爹娘当时就是被马匪杀害的,所以坏人该死!马匪该死!”
沈翠云自顾自说道,像是在跟陈长帆解释,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一般。
陈长帆差点给忘了,自家婆娘当初就是从马匪手里逃出来的,当时的场景一定比现在惨烈得多。
“这个,你想怎么处理?”沈翠云又问一遍。
虽然说这黄癞子死有余辜,但杀人也是要偿命的,如果被人发现黄癞子深夜死在了自己家中,只怕是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所以陈长帆的第一反应就是抛尸。
可他也是第一次杀人,抛尸方面实在是没有经验。
“绑块石头丢进河里便是。”
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往河里抛尸吗?
“不妥,他现在一直流血,你这一路背到河边,肯定会留下痕迹,反而引人注意。”
“那就等尸体硬了再搬。”陈长帆觉得媳妇说得有理。
“嗯,也好。”沈翠云沉吟一下,她其实也没啥经验。
“那你先回屋,我去把外面的血迹处理一下。”
说着,陈长帆便出去将大门上喷溅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把地上的血迹用土埋上。
往装鱼的木桶里倒上些水,晃悠匀后往地上一淋,血腥味便被盖住了。
检查再无遗漏后,他将院门紧闭,忍不住松了口气。
都说杀人容易抛尸难,确实难!
他一转头,就看见沈翠云正拿着铁钎挖地,顿时嘴角一抽。
“先埋起来,”沈翠云解释一句,“尸体很重你背不动,明天借辆小推车再往河里丢。”
这娘们越来越专业了!
陈长帆也不吭声,加入挖坑行列,很快一人大小的土坑就挖好了。
将那黄癞子埋好后,盖上些破木头,还真看不出来。
至于挖出来的土,则是往旁边的土堆上一堆。
——之前砌墙的土没用完,还剩下一个土堆,正好用来掩饰。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已经有些许天光,两人又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回屋里躺炕上睡觉。
挖坑太累了!
陈长帆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翠云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眼睛直到日头升起。
她先是给落落喂了奶,又爬起来给陈二郎做饭,等到饭煮好后,陈二郎也起来了。
饭桌上,陈长帆吸溜着白米粥,抬眼看向挂着黑眼圈的沈翠云。
“一直没睡?”
沈翠云点头。
“那我今天不去卖鱼了,在家里陪你。”
此举有些不妥,但陈长帆还是心疼自家媳妇。
沈翠云目光柔和了许多,摇了摇头,“你还是得跟往常一样,捕鱼,卖鱼。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我也是,今日还叫那胡瓦匠来干活,我还得出去跟李婶一起唠会家常。”
“对了,我买了冬衣和床被,你看哪天日头好了,拿出来晾晾。”
“你买的成衣成被?”
“嗯,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沈翠云忍不住又开始心疼钱,但一想到这是自家男人心疼自己,心头又被暖意包围。
陈二郎让自己主内,她自然恪尽职守。
之所以一直没买冬衣和床被,就是因为她规划着要自己做。
毕竟成衣成被的价钱,可比扯布和买棉花要贵上几倍。
这贵就贵在了人工上面。
哪怕是擅长女工的女人,做一床被子至少也要两三天。
陈二郎买的这些冬衣和床被,她做上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做完。
沈翠云抚摸着厚实的棉被,面料光滑,轻盈柔软,看起来就不便宜。
那冬衣用料也是颇为扎实,她迫不及待地穿上试了一下,发现自己都臃肿了一圈,可她并不觉得难看,反而心里喜滋滋的。
今年冬天,终于不用挨饿受冻了。
“二郎,你来试试这身厚夹袄。”
沈翠云见陈长帆又穿上了那件薄布汗衫,将自己刚做好的夹袄拿了出来。
她本不善女工,这还是这几天跟着前街的刘婶子学的样式。
陈长帆一看,这不是自己前几天扯的布吗?
合着这妮子没舍得给自己做,倒是先给自家男人先做了一件。
他喜滋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