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油灯昏暗,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温柔的色彩。
沈翠云进屋后,将落落的小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又给女儿掖了掖被角。
后者此时睡得十分香甜,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陈长帆默默看着,只觉得这世间上的任何世界名画,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幕。
“二郎,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是夫妻,理应有难同当。”
沈翠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时即便是自家男人说在外面杀了人,她也会想着法子帮忙埋尸。
见自己婆娘这般神情,陈长帆不禁暗暗感慨。
这婆娘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骨子里并不是软弱可欺。
要不然她也不会将那浑蛋大哥戳瞎了眼,这说明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关键时刻沈翠云也能提刀。
只是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再发生了。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我们回来路上,遇到了几个难民,我感觉以后可能会不太平,嘱咐你一声。”陈长帆笑着摸了摸沈翠云的小手,发现后者手心全是汗。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还以为……”沈翠云捂着鼓胀的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还以为你家男人再外面杀了人?”陈长帆笑着揶揄道。
沈翠云却是神色认真的点点头,旋即又补充道:“若真杀了,我帮你埋。”
好嘛!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妮子的魄力,不过她这性格,倒是个能成事的。
以后他主外,她主内,兴旺何愁?
合计了一下今日的收入和采买情况,沈翠云不禁暗暗咋舌。
一方面是感慨自己男人的赚钱能力,仅仅一天的收入,旁人一年也赚不来。
另一方面则是感慨物价的昂贵。
大米13文一升,鱼档的利钱都要200文,没有一处不是要用钱的地方。
不过好在家里已经囤了四斛大米,也有了自己的居所,从此吃穿不愁。
这已经比以前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陈长帆摸出一两碎银,“这钱用作咱家的日常开销,以后再赚到钱我们就攒起来。”
攒钱要买的东西还不少,他想吧丁老头的舢板买下来,这样就可以撒网捕鱼了。
他还想攒钱把这处院子买下来,毕竟租房并非长久之计。
买房还稍显遥远了些,舢板估摸着过几日就能买下来了。
到时候有了舢板,可以大大提升捕鱼的效率,还能进一步掩人耳目。
他现在之所以总是选择夜钓,就是怕被人发现他的鱼获太过丰盛,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有了舢板,鱼获多一些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只是一艘舢板少说也要四两银子,这么快就买回来一艘,只怕会让人起疑。
他打定主意,明日若河边无人,则可多钓几尾大鱼。
若是钓鱼佬很多,他便去那水底再探一探,说不定能摸到什么值钱的好货。
都这个时辰了,饭菜都凉了。
沈翠云一边热饭,一边按照陈长帆的说法,做了味干炸小河虾。
起初她不肯多放油,陈长帆在后面悄悄抬了几下油壶,汩汩倒了好些油下去,可把她心疼坏了。
以米酒、生姜、盐巴腌制的小河虾,均匀裹上一层散粉,在油锅里一炸。
不多时便显现出金黄色光泽,两分钟后捞出盛盘,香味四溢。
见到虾油都被炸了出来,锅里的油似乎也没损失多少,沈翠云心疼之色稍减。
不一会,陈长帆这边也将螃蟹蒸好出锅,扒开一个满黄的螃蟹,蘸上调好的姜醋汁儿。
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沈翠云没吃过螃蟹,也不知道该怎么扒。
陈长帆特意挑了只母蟹,熟练地扒开,然后以蟹壳作为容器,将扒好的蟹黄蟹肉放进去,浇上灵魂姜醋汁儿,递给沈翠云。
沈翠云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眼睛忍不住一亮,忍不住又吃了几口,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想不到这螃蟹看起来丑陋,肉质居然如此香甜,一点河腥味都没有!”
“这叫蟹黄的部位更好吃,甜甜糯糯的,远比那鸡蛋黄好吃多了,搭配这酱汁就更绝了!”
沈翠云赞不绝口,陈长帆大受鼓舞,又给她扒了一只螃蟹。
螃蟹性寒,陈长帆不敢让沈翠云一次性吃太多,将小河虾的盘子往前推了推:
“你再尝尝这干炸小河虾,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翠云夹起一只,虾皮入口酥脆,虾肉鲜香而无半点腥味。
感受着虾油的香味在舌间绽开,她忍不住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又多夹了几筷子下去。
“干炸小河虾,清蒸大闸蟹,这都是我从未吃过的河鲜,感觉十分美味。”
沈翠云赞不绝口,大米饭都连干了两碗。
陈长帆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的人是真没吃过啥好东西啊。
转念一想,干炸小河虾跟清蒸大闸蟹都成了新菜品了,那他岂不是可以冒充一下当代厨神?
毕竟自己来自华夏最好的时代,吃这一方面他不可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