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作为国都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具体多久,普通人可能算不出来。
他们的知识水平不足以支撑他们计算年数,能往前知道两个朝代就已经谢天谢地。
是的,长安的文盲也一抓一大把。
不过文盲归文盲,他们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无论读书认字,还是军中搏命,亦或者研制出点儿新东西,这些人的终极梦想,大多是给权贵当狗。
说好听点的话,叫当旁枝的同姓家人。
只有跟他们一个姓,才有机会得到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否则你除了种地,没有任何生路。
所以舒阳对于樵夫们的背叛,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对自身势力的一种怀疑。
手下觉得跟你混没前途,罩不住,这是很不利于势力扩张的。
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回应。
“贸然相邀,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崔卢郑王,李赵陈张,这些老牌势力都在其列,还有新兴的长孙家,程房杜等武将新贵,就连贾琏也被带着凑进宴席。
属于少见的太上皇一系。
“天官客气了!”
“闻名已久,心向往之,今日正好一聚啊!”
“是极是极,闻名不如见面!”
众人笑语晏晏,气氛倒也融洽。
在场年轻人比较多,且大多神采俊逸,风流倜傥,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知道这位天官的喜好。
舒阳不禁庆幸云烨忙着处理斩杀泾河龙王的后续事宜,不然单这场青年才俊见面会,就得被狠狠教育一顿。
不过年轻归年轻,这些人身份地位不低,在家里也都有一定话语权。
所以舒阳谈起经济之道,众人都颇有兴趣。
翠微山的吸金能力有目共睹,最主要就是新鲜玩意儿多,且大部分无法模仿。
“……所以铁路修建势在必行,现在是一条国道的伴生铁路,将来会有千百条伴生铁路,把大唐三百六十州串联起来,互通有无。”
一众世家子弟听得心驰神往。
因为舒阳并没有骗他们,长安到天原的铁路因为皇帝着急,先国道一步修建完成。
白眉托人送来的火车头喷着白烟奔腾在铁轨上,已经验证了它的实用性。
“白眉先生大才,天官高义啊!”
崔氏子弟由衷称赞,丝毫看不出他家老太爷因为计划坑舒阳,而离奇死亡的隐怨。
其他人同样如此。
“此举利国利民,往大了说,节省粮食周转的虚耗,缴纳赋税,运送军粮,减轻国家负担,往小了说,平衡各地粮价,让百姓免受高价口粮之苦,实在功德无量!”
有崔氏领头,其余人的彩虹屁蜂拥而至。
都是青年才俊,说话又好听,差点儿把舒阳夸的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坚持到见面会结束,他直接去了云记煤炭行。
“准备好卖身契,还有……”舒阳本来想让回头求饶的樵夫们全改姓云或者舒,但又觉得便宜了他们。
沉吟片刻后,他想到了一个好姓。
“让他们改姓司马!”
昔日争帝位的司马家被洛神杀光了,连家里的狗都没放过。
如今分散各地的司马氏不成气候,也没人敢和那家扯上关系,所以舒阳决定让这些背叛者,冠上司马的姓氏。
这是第一次背叛,他稍微展露了一下实力。
再有下次,洛神杀司马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相信这些樵夫不会再看不起外来的神明了。
交待好长安的事,舒阳心里好奇取经团队,起身往西去。
留下守铺子的矮胖掌柜很快就见到了“回头客”。
“呦,这不是尚……哦不,郑五德,郑老爷吗?”
生意人的阴阳怪气仿佛无师自通。
矮胖掌柜面露讥讽,尚五德讪笑着讨好道:“白掌柜说笑了,小人哪配姓郑啊……”
仅仅两天时间,所有改换门庭投向世家的樵夫全部被驱逐了出来。
剥夺回姓氏,赶出煤炭行,连赏的房子也全收了。
尚五德的脑子一向转的快,又会钻营。
在其他人还满世界打听消息打听不出来,甚至感觉是世家老爷出尔反尔卸磨杀驴的时候。
尚五德已经嗅到风向变化。
就算一家两家反悔,也不至于这么多家全反悔啊。
于是他紧赶慢赶来了老东家这里。
“嗐,咱俩谁跟谁啊?这还用得着瞒我,我都听说了,郑家煤炭行的郑五德,那是响当当的名号,都上掌柜的号了,是几掌柜来着?”
白掌柜继续阴阳攻击,臊的尚五德黑脸通红。
“白掌柜新年安……”
正说话间,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三五个故人打招呼。
全是去年培训做煤球卖煤球的穷樵夫。
此刻这些人比刚见面时还要狼狈,白万发全当看不见。
两张嘴唇上下翻飞,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但这些人竟出奇的忍得住。
骂到最后,白万发顺了气,才拿出卖身契。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