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怜微微一笑,没有生气。
这不是故作的淡然,而是真的不在乎。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病。
既然如此,那顾濯说的这四个字只不过是对她的一种诋毁,是气急败坏后的一种体现而已。
何必放在心上?
她是前辈,不该与晚辈做这般心胸狭窄的计较。
相反,她更因此欣赏顾濯了。
“你确实很不错。”
谢应怜笑意越发嫣然,眼里多出几分期许,轻声说道:“不是谁都有勇气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顾濯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置若罔闻。
与这样的人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到底。
谢应怜却毫不在乎,且语不惊人不死休。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微笑着说出如同表白般的话,端庄秀丽的面容上不见半点羞意,莫名其妙地淡然骄傲:“若无这般自信,如何能在修行路上高歌而行?”
顾濯心想这就不是什么自信,而是已成病态的自恋。
“我送你一个消息和一份礼物。”
谢应怜不再看他,望向秋日清旷天空,负手淡然说道:“慈航寺这次法会拿出来的彩头是重筑道体。”
话至此处,浑身逼人贵气的少女想了想,觉得顾濯可能不懂此机缘之珍贵程度,便又善解人意地补了一句话。
“重筑道体,逆反先天,身成无垢,这会为你突破归一境多出至少三成机会,算是一场难得的机缘,我希望你能够努力尝试争取。”
她温声说道:“如果你想着争夺这份机缘的人境界都要比你更高,因此而失了信心,害怕失败,那我会很失望的。”
顾濯忽然有些好奇,心想自己要是始终不开口,那她到底能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
谢应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如你我这般人,若连越境而战且胜之的信心都没有,终日沉浸于所谓的同境无敌当中,未免太过可悲了些。”
顾濯沉默不语,叹为观止。
话至此处,谢应怜终于不再多言。
然而她也没有离去,一位谢家仆人不知从何处搬来椅子,让她就此安然坐下。
这还不是全部。
接着,又有几位侍从为她搬来画布等等东西,极其迅速地把一切布置妥当,只待她提笔落墨。
顾濯着实没弄懂这是要做什么。
没过多久,那位知客僧终于带着一位面相沉稳的师兄来到这里,与顾濯相见。
讲经堂前是一方宽大的石坪,其本身目的就是为了让讲经的大师展示佛法境界,这时候拿来做擂台再是合适不过。
知客僧的师兄显然也知道顾濯请他过来是要做什么,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两人互换姓名,便算是打过招呼。
在知客僧的见证之下,战斗即将开始。
谢应怜坐在讲经堂的大门前,视线落在画布之上,神情专注,眉眼平静。
在石坪外,站着几位寺里的老僧,眼神里略带期待,等待着这一场战斗的开始。
那位站在顾濯面前的僧人,当然是他们亲手挑选出来的,而非知客僧胡乱邀请一气,随便找来的一位所谓师兄。
之所以期待,不是期待顾濯败在这一场战斗里面,让寺里一战成名至名满天下,跻身成为禅宗第一流的宗门。
据那些曾经与顾濯有过一战的僧人所言,他们在落败后回忆起这一战的时候,往往都能有所得,继而往下一个境界迈出坚实一步。
尽管不知为何,但总而言之,这对那些被挑战的僧人来说,与顾濯战上一场已经成为了毫无疑问的机缘。
……
……
某刻,一片秋叶随风而落。
战斗开始于这一刻。
今日站在顾濯面前的僧人名为真性,而他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来的战斗风格,恰好也应了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看上去毫无特别之处的朴素手印。
然而手印落时,以顾濯周身为中心的天地气息骤然凝滞粘乎,让他明明身旁没有任何的阻碍物,却生出一种无法动弹的感觉。
顾濯静静看着这个手印,感知着其中流露的气息根本,默然寻找着与那道佛光相似的痕迹。
自初秋至今的数十场战斗当中,他始终都守着同一个战斗方法,即是循循善诱让对手把一切手段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这也是为何那些僧人与他战上一场后有所得的根本原因。
故而此刻他应对的办法很是直接。
不退,不避。
以拳对之。
……
……
谢应怜目中无人。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画布之上,眼里不曾出现石坪上那两人的身影,但又像是什么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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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应对无定印,倒也不失为一种正解,但还是过于鲁莽了。”
话至此处,她提笔落墨于画布之上。
只是寥寥几笔,画布上就出现了两个清晰的人像,分别持着手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