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昏暗。
一夜未眠的林挽衣走出那幢书楼,依循着记忆,行至府邸里的一处院落,轻叩门扉。
片刻后,院门开了。
顾濯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女,不解问道:“出事了?”
“无事。”
林挽衣微微摇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往房间里头走去,说道:“只是有些话昨日忘了问你,便想着在今天补上。”
途中她很自然地看到了那张放在雨廊下的椅子,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但也懒得多问。
顾濯看了一眼天色,说道:“晚些不也一样吗?”
林挽衣心想自己待会儿可是要睡觉的,面不改色说道:“因为我要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了。”
顾濯也不多想,说道:“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你准备怎么弄来夏祭的名额,以及夏祭过后你有何打算?”
林挽衣问的十分直接。
夏祭作为面向全天下年轻修行者的一场盛事,当然不会只有各个书院出身的修行者才能参与,朝廷从未忽视过那些无力承担昂贵学费住宿费的年轻人,自夏祭创立之初,便设有各种获取名额的途径。
其一是以战取之,通过与同辈中人的切磋交手,以战果赢得当地官府的认可,从而换来夏祭的名额——当今圣上对此持赞同鼓励态度,故而这一途径的公平性颇有保证,极少传出相关的贪腐丑闻。
其二则得到举荐。
这条规矩无需多言,只要举荐方愿意落笔写就一封推荐信即可,通常情况下是给予某些强者的未入门弟子,以及世家门阀的后代所使用。
现在顾濯已经从长洲书院退学,书院必然会把他的名字从保送名单中剔除,在夏祭将至的此刻,寻求一个新的名额无疑是当务之急。
但以他的名望,显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顾濯看着林挽衣说道:“你真正想问的是我在夏祭后有何打算吧?”
“没错。”
林挽衣也不尴尬,感慨说道:“其实我本来没想问你这事儿,奈何昨夜一夜过去,我书桌上险些被信封给堆满了,那堆信来自望京的各个书院,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同一个问题,你猜是什么?”
顾濯想了想,说道:“我有没有兴趣去当他们的学生?”
“没错,他们都很乐意为你把长洲书院得罪透彻。”
“那你可以替我回他们一句话吗?”
“什么话?”
“我准备拿夏祭头名,让他们把价格给高一点。”
林挽衣沉默了会儿,问道:“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顾濯嗯了一声。
这句话当然是认真的。
事实上,他最初根本没想过要争夺夏祭头名。
然而在通圣丹已然无望,不得不指望昙夜神符的当下,夏祭头名便成了他必须要赢得的头衔——唯有赢得夏祭头名,他才能够进入白帝山,截取盘桓在其中的万物霜天真意,以此延续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
林挽衣看着他,眼神变得十分复杂,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对于那些书院来说,只要能够说服顾濯代表自家书院参加夏祭,本就是一桩难得的功劳。
如果他真的拿到了夏祭头名,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功劳二字能够概括了。
顾濯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很显然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林挽衣收回视线,敛起思绪,道了一声再见后便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离开房间,即将走出小院的那一刻,身后忽有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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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撕裂的风声。
声未止,人已至。
与此同时,林挽衣眼眸里的那些困意疲倦都已尽数消失,只剩下了极尽冷漠的警惕敌意。
一道三尺青光倏然撕破昏暗清晨,以一往无前之决绝杀意,自门外某处阴暗角落迸射而出,刺向少女,直指眉心。
这一剑若是得以落实,哪怕她有宝物在身护体,亦有不小的可能直接身死。
但更可怕的并非这一剑的强大,而是出剑者所挑选的时间,无比精确地挑选出她与顾濯对话结束,困意涌上心头踏出院门的那一瞬间,这代表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杀手。
杀手比起刺客更为危险。
刺客杀人为的很有可能是某些诉求,比如秘密,比如宝物,又或者是政事上的主张,这也就存在着拖延时间扭转局势的可能。
然而杀手却要纯粹上太多,因为他们只要目标的性命,以此来换取客人的钱财,绝不会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思绪只在瞬间,她已来不及思考为何家中会出现这样一位可怕的杀手,眼前画面已被那道青光填满。
林挽衣衣袂轻飘。
不是后退,而是前进!
对方的境界比她更高,这一剑更是处心积虑,那她退则必死无疑,唯有前进才能换来一线渺茫生机。
杀手十分冷静,看着迎剑光而上的少女,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他手腕微动,微不可察地调整了剑势,以此确定任务得以完成。
而林挽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