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阶的这些动作不光朱载坖发现了,嘉靖也早就有所知道,不过现在的嘉靖已经无心去管这些事情,现在嘉靖对于朝廷的要求就是安定,底下的臣子有什么小动作,嘉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搞大,嘉靖也懒得去管了,当了四十年皇帝,嘉靖也有了一些疲倦。
朱载坖通过严绍庭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严世蕃之后,严世蕃很快作出了反应,给朱载坖回信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林润绝对查不到什么的。
对于严世蕃的自信,朱载坖有些无奈,严世蕃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徐阶,对于朱载坖的劝告,也未必放在心上,见严世蕃并不重视此事,朱载坖只得亲自给严嵩写信,由严绍庭通过锦衣卫给严嵩,希望严嵩能够重视,徐阶此人,一旦出手,就是杀招。
朱载坖的书信到了江西之后,严嵩叫来严世蕃,问道:“徐华亭往江西又派了巡按御史?”
严世蕃说道:“父亲,确实是有这事,此事就交给儿子来对付吧。殿下也是忒小心了!”
严嵩有些无奈的看了严世蕃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固然聪明,但是从来就是目高于顶,没有几个人在严世蕃的眼中,对于徐阶,就更是一向轻视了,但是严嵩和徐阶共事多年,对于徐阶是极为忌惮的,徐阶既然出手,绝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严嵩说道:“拿老夫的帖子,去请林润来,老夫设宴款待一下这位林巡按。”
严世蕃也只得照办,严嵩还去信聂豹,将自己这位老友也请到分宜来。林润接到了严嵩的帖子,不敢怠慢,当即从南昌赶赴分宜,虽然严嵩现在只是个下野的首辅,但是要想收拾他林润,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林润是得罪不起严嵩的。
林润赶赴分宜之后,依约赴宴,严世蕃亲自来迎接他,林润连忙行礼说道:“烦劳少司空亲迎,下官惶恐之至!”
严世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绣衣说笑了,林绣衣现在可是天子钦差,朝廷风宪,某一介白身,怎敢得罪?”
林润连道不敢,严世蕃带着林润赴后院,严世蕃是极为看不起,在严世蕃看来,林润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当年为求御史一职,不惜在严世蕃面前卑辞行贿,得授御史,现在见严家失势了,便想投靠徐阶,本来这在官场上并不稀奇,但是你投靠徐阶之后还想搞倒严家来做你的投名状,这就有些不上路子了。
严世蕃带着林润到了严府后院,严嵩和聂豹两人正在等候林润,林润赶紧上前行礼说道:“下官见过严阁老、聂本兵。”林润没想到不仅严嵩在,聂豹也在,聂豹虽然在位的时候地位不如严嵩,可是现在可比严阁老有面子多了,毕竟人家有个首辅学生在任上,说话当然比严嵩更加管用。
严嵩说道:“林绣衣不必多礼,得知林绣衣巡按江右,老夫和聂本兵特设宴款待,聊尽地主之谊也!”
见正主都来了,严嵩下令开宴,宴会上大家当然都是说些官场趣闻,民间趣事,一时间也算是宾主尽欢。但是无论是林润还是严嵩、聂豹等人,都很清楚,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严嵩唤来家班唱曲,然后笑着说道:“林绣衣此番出巡,身负重任,为天子之耳目,朝廷之风宪,可要谨慎啊。”
林润赶紧说道:“阁老教训的是。”
聂豹也说道:“林绣衣,为官不怕无功,就怕有过啊!老夫想来,当时年少轻狂,走了不少弯路啊!”
林润知道,这是聂豹在点他,以他现在巡按御史的身份,只要不出差错,考满之后,外放地方,最少也是知府或者按察佥事、兵备副使这样的位置,可要是真的想要立功,去搞严家,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破船还有三两钉呢,何况严嵩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在朝中不可能全无势力,徐阶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严党全部放逐。
到时候林润固然是为徐阶立下了大功,但是林润毕竟不是徐阶的核心党羽,面对严党的反扑,徐阶未必会下死力保他,反而是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平息严党的怒火的可能性较大,想到这里,林润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徐阶要自己搞严家,但是严家又不是自己案板上的肉,严嵩可是主动致仕归乡了,何况聂豹更是徐阶的老师,现在心学的大佬,无论哪个,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巡按御史得罪的起的。
严嵩这时候说道:“林绣衣,你是哪一科的进士?”
林润说道:“回阁老,下官是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进士。”
严嵩哦了一声,聂豹笑着说道:“嘉靖三十五年,那会试主考是吕阁老啊!”
林润笑着点头,他的坐师确实是吕本,严嵩想了想说道:“那一科的殿试考题,可是有些刁钻啊。”
确实,嘉靖三十五的殿试考题,确实很刁钻,嘉靖当年的策论题目是:朕惟天命立君以宰于率土,必有分理协助之臣,所谓邻哉也。吁尧舜之克圣不有高贤大良之助,岂二圣独劳耶?夫以古之元首股肱真是一体,上下相资。不若兹时之大不同者,朕以心腹置人心腹,中何乃视我仇雠焉?安望为国恤民也。朕固无知人之哲,能官之智,我欲闻是知能之。
嘉靖的这个策论题目可是相当于指着百官的鼻子骂娘了,何乃视我仇雠焉?可见嘉靖的